洛杉矶的女人们(108)

2025-10-09 评论

    他端详着这个钱夹,然后把它打开,弄明白了它的主人。他对自己说,他必须确定这是她的,这便为他的下一个行动提供了正当的借口。这个钱夹内放有一张5元的钱票,两张单程票,一本迪纳斯的书和几张汽油信用卡。把活页片开到赛璐璐的插页,发现有一张驾驶员执照,接着是她的照片,或者确切点说,是她与一个小女孩在一起的照片。这个,他知道,正是他从一开始就在搜寻着的东西。
    他凝视着那片和钱夹子一般大小的正规照片,很显然,是放大的了。他一点也不惊讶。她几乎是他所想象中的模样。或许,更加漂亮,可爱得使他透不过气来,他久久地端详着这张妙不可言的脸庞。剪得短短的黑发,一对东方女性的眼睛,尖生生的鼻子,一张给人以美的享受的嘴巴。
    他迅速地合上这个钱夹子,把它卡紧。他应该交由贝尼塔还给她。
    他轻轻地把这个钱夹子塞进口袋里,而那张调查单仍然在他手里,这张长着一片鲜红嘴唇的脸蛋比那张问题调查更加真实,可信。
    有那么一会儿,他向下呆视着手中的这张单子,接着,他半是恼怒,半是失望地一下子将它撕为两半。
    她为什么撒谎?
    在走廊里,他看见贝尼塔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信。
    “有咖啡吗?”
    “在热盘子上面。”她说。
    她点点头,继续走过去,他没有将这只皮夹子交给她。
    凯思琳-鲍拉德站在她的食品柜的西班牙式格板前,酒瓶是她先前塞回去的。这时她将新冰块放入两个玻璃杯中,意识到特德-戴桑正在盯着她看,很感不自在。在她向冰上倒苏格兰威士忌时——她明白,她真不该再来另一杯——她后悔她穿了那件黑色的女式紧身服。穿着这身紧身衣,双肩裸露出来,下身紧紧绷在大腿上,而且太短。假若连她本人都感到像是没有穿衣服似的,那么会使他感到如何呢?
    她缓缓地搅动着酒,竟忘了还没有加水,根本用不着搅动,不错,她曾经精心地选择了这身衣服,早早她就把戴利达丽送去基岗去过夜。其后,晚饭也吃得很节制。她提前两个小时便把阿伯蒂打发走,说她自己可以照料晚餐。是什么驱使她这么干呢?
    当然是为了这次会见了。会见后的这几个小时,她在正视这件事和正视她所撒的谎。面对着所有那些可怕的、无情的提问,这段苦难的经历简直是活受罪,而且更糟的是,她像某个精神病说谎人那样,对那位可怜的再诚实不过的会见者提供假情况,不过,为了过关,就需要对她的过去采取某种立场,倘若她打算继续像过去那样生活下去,她同样需要如此搪塞才行。但是,关键的问题是,这点她在会见后不久就明白过来,她不想与过去一起继续生话下去,或者继续对过去言不由衷。她想开始全新的生活,她想变得正常起来。这些问题改变了她的目标:从现在算起一二年后,如果重新问她这些问题,她想让自己充分自由、完全解放、毫无羞愧地回答所有的问题。她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驱车回了家,换上衣服,等待德-戴桑的来临。也许,他并不是她最终的意中人,但他是个男人。她已有一年,快两年了,也许永远,没有结识个男人了。上帝呵,她才28岁,而仍然不是一位妇女。
    这时,她手端两杯酒,离开食品柜,她见特德果真一直在瞅着她。他懒洋洋地伸着四肢坐在低矮的丝绸沙发上,一副十足的傲慢架式。她很不喜欢这个样子。事实上,她内心里有种惧怕的感觉,她一点也不喜欢他。虽然他身上有一种一本正经的男子气概。可她还是有某种愤怒、紧张、不快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人联想到在晨报上看见的男汽车服务员和少年吸毒鬼。
    然而,他毕竟是一位老朋友,她尊敬他。他的成员资格卡提醒人们,他是一位经常出没新闻界的社会名流。
    她将自己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绕过桌子到沙发边,她举着送他的那一杯过去。
    “嗨,令人慰藉的东西。”他口齿不清地说。她向他弯下腰,能够闻见他喘气中所带的酒液味。她知道,在他到来之前就一直在喝酒,这已是她递给他的第四杯了。
    他用左手接过杯子,并突然用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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