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女人们(15)

2025-10-09 评论

    穿越大学时,使他们想起昨夜前他们参加的晚餐会。那是在风光明媚的山坡上带游廊的平房里举办的。此处由在学校教印象派艺术的艾里克-纳逊教授(尽管他们像宽恕狄更斯为了混饭吃而搞出了些粗制滥造的作品那样,也宽恕了艾里克的不像样的艺术)和他那异常尖刻的姐姐共同管理维护。当时的贵宾中有一位年轻的荷兰访问艺术家,他的名字无法拼音表示(这倒无关紧要,因为杰弗里一眼就看出来,此人是个庸才),他对古典作品自以为是妄加评说,一个个地把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激怒了。路宾斯也在他们中间,他对这个荷兰人嗤之以鼻。当这个荷兰人煞有介事地宣称,汉斯-范-米格伦,那位很有两手的伪造家,可以和他曾经模仿的佛米尔相媲美时,杰弗里早已怒不可抑,对他进行了连讽带刺的驳斥(卓有成效地歌颂了佛米尔成吨的不可模仿的精品),当中只停歇了一下,好让特丽萨提供一个绝妙的警句。
    就是这样,杰弗里仍感到此气难平。因为经典的和学术上的艺术是他的第一爱好,而且为了有点轻狂的未来派艺术家而抛弃了一个靠得住的霸王,内心仍有一些余疚。“那个小白痴——竟敢抛出米格伦的名字与佛米尔相提并论,”这时他开口道,“这无异于说威廉-艾兰德和莎士比亚同起同坐,就因为他以巴德的名义伪造了漩涡派画作,而且,一时间竟被世人所采纳这些幼稚的浅薄之辈竟要招透过市,真是令人惊诧不已。”
    “我认为你对付他对付得很好,亲爱的。”特丽萨说。“不堪一击的东西。”杰弗里沾沾自喜地低声说,他随之摸出一小支黑雪茄(这是一个令人很难为情的巴黎经纪人每月供给他的),然后点上它。
    “哦,我们到啦。”特丽萨说。
    他们把车开到商业繁华的边道,刚刚离开韦斯特伍德-博尔瓦德不远的地方去。特丽萨让发动机空转着,越过她的丈夫,朝着那家比较狭窄但装潢漂亮的商店的两个橱窗注视着。享利-摩尔的青铜制品仍然摆在一个橱窗里,另一个里则摆着D-H-劳伦斯的大幅油画。一张带达达派①饰边的布告上,招徕感兴趣的伙伴参加每周星期三的夜茶会和恳谈会。
    ①达达主义系现代资产阶级颓废文艺流派。
    “我看腻了那张劳伦斯画像,”特丽萨说,“它不耐久,应该摆到书店里而不是美术商店。”
    “作为好奇嘛,它可以起这个作用。”杰弗里说,记起此举为他赢得了两周前一家星期天报纸上一段介绍文字。
    “我倒宁愿选用那幅新的玛丽内提油画。”特丽萨说。她丈夫最近花了大价钱给了一位意大利商人,买了一幅未来派之祖菲利普-托马索-玛丽内提1910年画的一幅不清晰的火车头画。她看待未来派,亦如菲利普-威尔逊-斯蒂尔曾经看待未来派之后的作品一样。她记起杰弗里早时参观印象派作品展时说过的一句话:“我猜想,他们定有不让外人知道的收益。”特丽萨建议橱窗上摆上玛丽内提的作品,因为她想以此提醒杰弗里,她在迎合潮流和知识方面并不比他差。
    “呵,那个玛丽内提,”杰弗里说,敞开了汽车门。“大手笔,如此等等。明天我就展出这幅画。”他跨出汽车来到人行道上,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站着向下看了看他的妻子。“今天干什么?到海滩去?”
    “不过个把小时,这会使我一天都感到舒服。”
    “直到6点30,我不会离开这儿。”
    “我将按时到这儿,亲爱的,请不要劳累过度。”
    当他消失在这个商店内后,特丽萨把她的汽车调向绕过这条街面,开向威尔希尔-博尔瓦德。开到圣温森特转弯处,有几个年轻的大学生向她按喇叭,她未加理睬(对他们的粗鲁不屑一顾,心下倒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高兴),继续开向圣莫尼卡。开了25分钟车路,到达了太平洋沿岸公路,此时这里的车辆还不多,她在带有海水咸味的微风中平衡地向前开着,最后到达了目的地,在马里布前一英里处。
    她的目的地是伸出在广阔海滩上的一块多岩石的小空地。这块不太整洁的岩石磷峋的空地,将自己那不锋利的弓,径直地对着如雪飞溅的海浪。现在算起来已有好几年了,她起初是偶尔一顾,之后是每周一次,最近则一周二三次到这里来。特丽萨一直单独在下面的海滩上度过早晨的时光。尽管这个区域是公共的,但她所在的这处小海湾却是鲜为人知的。潜游运动员、举家外出野餐者或者肌肉发达的杂技力士,都很少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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