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女人们(17)

2025-10-09 评论

    特丽萨决定不再理睬康斯特布尔湾出现的这次暂时的干扰和它压倒一切的影响,调整好她的嘴唇——又成了薄的了,因为唇膏已经脱掉了——拿着道森的诗集,重又侧倚着身子。她把第三节诗重读了5遍,但是这些诗句模糊不清,什么意思都不晓得,耳朵里能够听到的是那剧烈的运动和不时的喊叫,她越是想去读道森的诗句,就越是只想到查普曼博士那里去。他到底问妇女什么问题?他期待从妇女们身上听到什么?令人满足的性的标准是什么?不过,她回顾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查普曼博士大概不会知道。她能够知道数量的模式,但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由谁决定何为最佳。或何为正确,或何为满足呢?突然之间,她首次联系到查普曼博士对自己、对她的肉体、对她的床第之事要问的问题,她即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烦恼和危险感觉。
    她向外看了看,那4个人正在做抛、接球游戏。不出几分钟她便看出来,他们中最大的那一个也是球艺最高超的一个,远远高出他的同伴之上。
    突然,她站了起来。她在这个小海湾只有半个小时,而平时她要呆一个小时或者更多的时间,然而现在,她想要回家去了,让自己安全地包围在那些雕像、抽象油画及珍贵的旧书之中,尽可能地远离汗水,还有敏捷的动作和肌肉的干扰,她想要艺术的尊严,文明的、非虚假的、早期艺术品的艺术尊严。
    她手里拿着书,一把抓起毯子,甚至不耐烦去抖一抖,便朝小路走去,眼睛径直地朝前瞅着小沙脊。到达小路跟下,她稍停了一下,朝着那4个粗野人看了一眼。那个最大的正站在那里,两手卡腰,分叉着腿,大胆地注视着她(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把自己毫无疑问地也看成是什么赫尔克勒斯①或阿波罗②的体现)。突然,几乎是侮慢地,他向她招了一下手。她战栗了一下,转回头,快步跨向小道,朝她的汽车走去。
    ①希腊神话中主神富之子,力大无穷,曾完成12项英雄事迹。
    ②太阳神。
    “对,我明白,凯思琳,”内奥米-谢尔兹说,这时她把自己在热水浴缸中向下沉得更深,很不便地用手把话筒举高以防沾上水。“不过,我重说一下,我的兴趣不可能更少。我不管它什么该死的查普曼,而且也不打算跳脱衣舞给什么冒牌的科学家看。”
    尽管内奥米口气中话语粗鲁,有种情绪,凯思琳这时倒有点忠于职守起来。“听你的话音,好像是说他是个江湖骗子。”
    “呐,我知道。我读过关于他的事情——他是耶稣基督——此举可以包使所有的已婚妇女在床上吸毒寻求刺激而不感罪过,因为她们每个人都这样做。”
    “情况并不都是这样,内奥米。”凯思琳对内奥米像对其他妇女一样,并不了解。她们碰过几次面,并不是特意地,是在内奥米去联合会的很少几次场合里。然则,她却不时地听到一些传闻,即便其中有一半是真的,也足以说明内奥米在与男性的接触方面不能节制自己。因为凯思琳眼下要与什么举止放纵的人打交道,自己就不能不十二万分之小心。她决定,在把内奥米的名字划掉之前再给她一次机会。“兴许,我们中有的人——对这样的调查怀有同你一样的想法。不过,我仍然对自己说,查普曼的记录和用意却是再好不过的,其结果对人们会有好处。”
    “它能治愈残废儿童,或者包使妇女永不变老,或能阻止丈夫们的轻率行为吗?”
    “不能。不过,照格雷斯说——”
    “那个老婊子。”
    “说真的,内奥米,她正在尽力。她说——这我们都知道——存在着对性过分无知的状况,任何给它撒上一线之光的作法都会有利健康,有利正常化。当我们年少时,小孩子啥也不懂——”
    “着你说的!听着,凯蒂,小姑娘,当我12岁那年——有一个大叔与我们一起住,是个大色鬼——我老爹是个商人,经常不在城里——有一天,这个大叔把我摁倒,嘴里喷出的酒气冲着我的脸,把我的灯笼裤拉下来——”她戛然而止,那可恨的回忆引起了痛苦。“哦,去它的,”她说,“这不干你的事。我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说些什么。我起床就有种裂脑的头痛。”她的太阳穴感到像用钳子夹住一般,夹得越来越紧。刚才电话铃响以前吃下的两个药片还没有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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