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任何提问都不含糊其词——因为,他把性交看做比马达的运动没有什么更大不同的一种现象——查普曼博士立即着手用干巴巴的科学术语解释性交的行动,15分钟后他便讲完了。乔纳森知道不少有关猴子和类人猿的知识,可对于人类的爱的行为,仍然是漆黑一团。他结结巴巴地把他的困惑告诉了他的舅舅,这倒使查普曼大吃一惊,他直盯盯地对着他的外甥,最后,他把他外甥作为男孩子来看了。令他感到荣耀的是,他立即觉察到他在这个题目上不可能传达得更简单了。他意识到这是一件最好由从事语言工作的同事来处理的问题。查普曼博士建议乔纳森节制自己几天,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抑制进一步的提问,趁这个机会,尽力查阅几本有关这个题目的好书。
乔纳森急不可待地等待着。查普曼急不可待地查阅着。卢西德的书叙述了性的结合,但简明得远远不足。还有几本如何做的书,但是早已过时,内容也很差。还有几本学术性研究和调查的著作,诸如戴维斯、汉密尔顿、迪肯森和金西所著的那些书,不过它们要么有局限性、专业性强,年轻的外行很难理解,除非加以大众化地解释;要么无所不包,泛泛而论,对具体问题,毫无用处。还有些文学小说,但又浪漫不切实际,简述失当,而且常常过分淫荡。哪里也找不到一本大众化的为普通青少年所写的书,一本包括对未成年人类的实际性生活做正确彻底的研究而不是纯粹推测的书。
对查普曼来说,作为具有日常半个父亲任务的他,现在开始的是一项摆脱不了的科学上的挑战。狐猴和狨被抛在脑后了。人这个哺乳动物才是研究的对象。几年以后,世界在倾听他的讲话时,查普曼博士将会解释在那异常艰辛的几天里自己的情感:“正像哥伦布一样,我发现自己处在无海图的海上。几乎每一条人类为之奋斗的道路都被照亮了,然而人类的性关系依然处在可怕的未知领域内,由于被忽视依然处在无知中。某些才华卓绝的学者曾经开发过这个领域,这是不待言的。达尔文、弗洛伊德、迪肯森、哈夫洛克-艾利斯,都曾做过英雄的开拓工作,还有其他一些性史学家和研究员。不过,我感到真正的实际数据,使广大群众能够理解、对广大群众有价值的数据,并没有出现过。就是存在过的,又常常被作者的道德观和社会偏见所歪曲。在我对青少年的爱情生活首次做过细心探索之后,我预见到,必须从事旨在列出性行为类目的进一步的一系列艰巨的工作——只有这样,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以及他们的不得而知的长者们,才可以把性知识应用到他们自己的生活中去。所以,首先亏得我那点可怜的储存;其次多亏朋友们的捐赠;再其次多亏其他领域进行商业性民意测验所挣得的一笔钱,最后是由于里尔顿学院的全力以赴的援助,我开始了我的调查工作。我最后获得了国家私人基金会的支持。”
您尽可推测到,乔纳森外甥别无它法,只好去找他自己的路——去等《307位青少年的性方式》的出版,以及几年后才出版的《美国单身汉的性研究》。
调查工作刚上手,在他还没有接受公众的建议以前,查普曼博士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要想定好一个会见和选择典型的基础,测定他的问题价值,他就需要进行实验的人。教职员以及他们的妻子们,大多数都闻之震惊,绝不赞同。最后,查普曼博士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施出了行贿的一手;从城区中的学生和游手好闲的人当中收买调查人(以及青少年时代的飘忽不定的记忆)。有几次,当地牧师造访了他,措词异常巧妙地警告他,说他对青少年的这种调查是罪过,不只毫无用途,而且是道德败坏。查普曼博士在绝望之中,便迫使他的至亲好友参与其事——他调查了他的妹妹、他的妹夫,还有其他几个亲友,是趁他们的休假时间把他们勾引到这座声名狼藉的房子来的。最后,他调查了他自己,(包括他个人的表白,不只是他的青春期,而是他的整个的性史)。他把首次的发现,在他的一个会见助手的帮助下,整理成书的形式,他从中赢得了一些现金和几封向他表示崇拜的文理不通的信件,但远远不是全国性声誉。只有当他把他的下一次调查结果局限在专业性杂志上发表之后,才在他的同行、在广大公众之中激起了巨大的好奇心,使他们兴奋不已,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时候,他很快便独树一帜,成了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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