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一直在倾听、思索。毫无疑问,奈特博士的听力是恢复了,不管什么方式:或奇迹、或心理因素。在某种程度上,是的,这确实是个奇迹。洛丽-库克的奇迹是否是个骗局不再重要,奈特博士的奇迹是能为新《圣经》的宣传提供足够的证据的。但是,这个奇迹,兰德尔自语道,是个他永远不能告诉五位发行人的奇迹,更不要说利用它去卖《国际新约》的事了。他想建议奈特博士接着戴上他的助听器,直至新《圣经》成功地发行。至于奈特博士的真诚是毫无疑问的,不言自明的,只是还有一件事。
“弗洛里安,”兰德尔道,“正如你所说,你想留下来和我们一道干我们这项好工作,但你必须首先告诉我,我们中间真正的告密人,那个第一个与你联系接头的人,那个联系人也就是弗鲁米的朋友。”
“事实上他不是弗鲁米的朋友,”奈特博士道,“我肯定他不知道弗鲁米本人。他是普卢默的一个朋友。他第一次带我去普卢默那儿我就清楚这一点。我们是在弗塔西奥夜总会见的面,我们坐在长凳上,就在那儿,两个人吸着大麻烟枪管。他们看上去很亲密,我肯定我的接头人把我们的秘密给了普卢默,普卢默肯定又接着交给了弗鲁米。”
“对,”兰德尔道,“现在把普卢默接头的那个人,‘第二次复活’计划的叛徒的名字告诉我,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们的犹大?”奈特博士道。“汉斯-博加德斯,我们这项工程的图书室管理员,他是个我们要铲除掉的人——如果我们不想让我们的主耶稣再次或永远被钉上十字架的话。”
回到克拉斯波斯基大酒店一层,史蒂夫-兰德尔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
在秘书小间里,安杰拉-蒙蒂从她的打字稿上疑惑地抬起眼来。“是弗洛里安-奈特博士吗?”
“不是。”
“我很高兴不是他。不过,那又是谁呢?”
“现在先不说,安杰拉。我们一会儿再来讨论。给我接戴克哈德博士。如果他还没来,接乔治-惠勒。”
兰德尔接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从口袋里掏出录音机,把卡式磁带往回倒了几分钟,放了放,又接着往回倒,听了一次又停下,开始抹去一些神秘的信息。尔后他满意地把录音机塞进公文包等安杰拉打电话给他。
最后,他有点不耐烦,等不得了,便拿起公文包回到安杰拉的办公室,正好安杰拉要挂上电话。
“对不起,史蒂夫,”她说。“他们两个都不在城里。戴克哈德博士的秘书说发行人们都在德国美因茨,今天上午要约亨宁先生会面。”
“她说了他们什么时候回阿姆斯特丹吗?”
“我问过了,她说不准,她不知道。”
兰德尔低声地咒骂着,他将不得不自己来干这件苦差事了。他知道会见博加德斯太关键了,不能再等了,事情处于紧急关头。
“好,安杰拉,多谢,再见。”
他跨步走上走廊,往右一拐,停在190号门前。门上用5种语言印着“图书馆”字样,下面,用草写印刷体写着:汉斯-博加德斯。
兰德尔硬起心肠,走了进去。
汉斯-博加德斯坐在一个宽大的桌子边,桌上高高地堆满了参考书,他正伏在一本打开的书上记着什么,他那长长的金黄色头发往前搭着,挡住了他的脸。听见门开关的声音,他的脑袋一动,那女人般年轻的五官显露出惊奇的神情。他刚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兰德尔一个手势制止了他。
“就这样别动。”兰德尔说,坐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
兰德尔一面重重地把公文包放到桌上,打开它,一面直视着这个年轻的荷兰图书馆管理员。和从前一样,兰德尔很反感博加德斯,除去那两只青蛙眼和那肥厚的嘴唇,这个图书馆管理员的脸几乎是平平的。他的肤色苍白,近乎白血病人。
“你好,兰德尔先生。”他尖声尖气地说。
“我这儿有点儿关于你的事。”兰德尔先生说。
图书室的管理员的注意力一下转到了公文包上,“美因茨《圣经》最后的版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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