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记忆(4)

2025-10-09 评论

    老板娘年轻时曾在平冢亭神社的院内摆出过红色的凳子,类似小茶馆,现在不做了,专心经营小店。“开茶馆客人会喜欢吧!”老板娘随口劝说道,但顽固的老板却拒绝说:“我是喜欢做点心才开店的。”他大脑中好像没有点心以外的商品。
    来到平冢亭,在桌子上先生前面的盘子上放着五个串饭团的签子,另一个盘子上有装年糕和豆包的痕迹。现在这么能吃的中年男人很少见。
    如前所述,本来只是小店经营,可是先生却厚着脸皮进到里面,不顾忌给老板娘找麻烦,悠闲地喝茶。
    “吃得挺多啊!”
    我佩服般地讽刺道。
    “生在战后饥饿时代的人改不掉多吃的习惯。”
    他辩解道。这或许是事实——我可以理解。我的母亲也是,扫墓回来,不顾自己年老的身份,一口气吃下四个代替午饭的、须美子准备的豆沙饭团。
    嫂子说:“妈,您真能吃啊!”我也担心:“那么吃,胃能消化吗?”
    “哎,我听起来总觉得你们不怀好意似的。”
    母亲好像心情不好了似的,在对面红着脸反驳道。
    “春季皇灵祭祀吃很多豆沙饭团,是从少女时代传下来的规矩。”
    我从孩提时代就被灌输听到过,嫂子不懂“春季皇灵祭祀”,“那是青春期祈祷长寿吗?”她迷惑地问道。她以为是青春期长寿祭祀呢。
    “啊,和子不知道春季皇灵祭祀吗?”
    母亲遗憾地摇着头:“哎,那种事知不知道无所谓。”她省去了解释。
    呀,那些事情怎样都行,眼下的问题是先生的“墓地”。
    我催促道。
    “实际上,”先生低声说,“每年春天彼岸的时候,都有位女性在我的墓前摆放鲜花。”
    “啊!有那么奇怪的人!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同事?”
    “你是听别人的事才会这么说的。作为事件参与者没有不惊慌的。我去之前,在墓上插着鲜花,不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是吗?”
    “我想特别是母亲会很在意。无论如何,在内田家最新的佛应该是父亲,作为女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请问你母亲多大年纪了?”
    “准确的年纪我不知道,大概九十多岁了。要是猫的话,也是在深夜舔油灯的年龄了。”
    “为什么说这些多余的呢?光说这些事是让人讨厌的!”
    “嗯,也可以这样说。可是这种性格是父亲遗传的,一生也无法改掉。”
    也许的确如此。先生的父亲是镇上的医生,也是我父亲的主治医师。暂且不论是不是名医,作为说话尖酸的医生,镇内没有不认识的。有这种说法认为我父亲五十二岁就去世是因为先生的父亲误诊所致。事实并不确定,可是母亲一看到执拗的先生的背影,她的怨恨就一直坚持至今。
    “可是,女人的嫉妒心与年龄没有关系。”
    先生说。
    “不如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失去了宽容和忍耐的表面,露出原本的面孔,老年女性的怪僻习性很可怕。男人在此之前,应该都死掉或是痴呆了才好。”
    真的吗?——我感到怀疑,或许如此——我突然感到一种奇妙的理解,听先生的话需要警戒。
    “那么您知道放花的人是谁吗?”
    “我完全不知道。只是在我去之前放着花。”
    “哈哈这可不像是著名侦探说的话。只有女人才会这么做。你想想看!男人一大早怀念故人到墓前摆放鲜花,有些不太对劲吧!”
    这么肯定地一说,我也无法反驳。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当事人。
    “可是也并非是毫无线索,已经清楚,放着的花是在寺庙附近的花店里买的。”
    “哎,是有店名的包装纸什么的吗?”
    “不,没有那些。花本身就有特征,是把菊科类便宜的花好好包装高价卖出,这种商人的伎俩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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