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是我父亲。那么,西泽太太认识我父亲了?”
“嗯,我认识……原来是浅见先生的儿子……那么,局长先生——您父亲身体还好吗?”
“父亲已经去世了。在二十年前。”
“啊,是吗?真让人伤心。”
香叶子双手合十,指尖放在双唇上,满脸惊讶地紧盯着我。
“不过,浅见先生的儿子好像当时是大学生……”
“啊,那是我哥哥。我是次子,那时才刚上小学。”
“是次子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确认这件事的瞬间,脸上显出放心之色。然后,她突然想到:“啊,要是你愿意的话,请进屋坐吧。”本来可能是出于客气,不过我还是厚着脸皮进去了。
4
进入大门处是横向比较宽阔的水泥地,在大门与直到现在为止只在料理店看到过的铺板之间是走廊。
紧接着大门的房子是西洋式的接待室。进入接待室后,正在我看着摆在装饰橱上的大象什么的时候,香叶子端上茶来。还拿来了仿佛是京都的老字号的精致的干点心。”刚才我就注意到了。”我啜了口茶说道,“这里非常安静,是不是这家的人们都出去啦?”
“不是,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
“啊,这么说来,除了西泽太太之外没有其他人在?”
“是的,自从夫人去世以后,一直是我一个人住。”
“啊,夫人已经去世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四年前。”
“是吗?已经去世了?……一个很慈祥的人啊……”
“是的,是很慈祥。哦,您认识夫人?”
“当然认识了。有一次还送给我一个什么稀罕的东西呢。只有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真是奇怪啊!”
我怀念地说道,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就算有,我也不可能记得。
“可以的话,能带我到佛坛去吗?我想给夫人上个香。”
“谢谢!要是这样的话夫人不知道多开心呢!这个房子现在也很冷清,只有像我这样的老太婆在守护着佛坛。”
她不由得向我发起牢骚来。
“服部的家人呢?”
我问道。
“夫人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都有孩子了。”
“那么,他们都独立了?”
“嗯,可以说是独立了吧。基本是结婚的同时就搬出这里了,现在住在高级公寓里……我想是因为这里的房子已经有点陈旧,年轻人很难住得下来。”
“是吗?那么,夫人也很寂寞吧?”
我做出发自内心的不堪同情的样子,站了起来。
出到走廊,香叶子客气地走到我前面,带我到佛坛。
这是个本来已经很昏暗的建筑中格外昏暗的房间。香叶子打开灯,一座镶有金光闪闪的金具且气派的佛坛出现在我的面前。香叶子点上蜡烛。漆黑的佛坛中出现一点微弱的亮光,牌位上的金字清楚地映现出来。在它后面收着几个旧相框。
我上佛坛前叩拜,插上线香,双手合十,静立了很长时间。虽然我是在看佛坛中牌位上的金字,但在香叶子眼里或许我是个善良而热心的佛教徒。
牌位上看到六个字,但只是戒名,根本不知道是谁。
我对香叶子说想把刚才的点心供上。
“当是对以前从她那里得到点心的感谢吧!”
“啊,真是好心……”
香叶子更加感动,擦着眼角。欺骗善良的女性是痛苦的,但这也没办法。
等她一出佛堂,我取出佛坛中的冥帐,翻开查看。上面记着十数个亡故人的姓氏。老的还有明治时代的人。大概是从上一代人的祖父母开始的家庭史吧。
其中引起我注目的是“明治四十某年八月二十六日”的死亡日期,正好是二十七年前。亡故的人叫“服部胜之”——享年五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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