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向你报告吗?”奥雷尔的眼睛眨了几下,“噢,等等,我应该照他们的做。对不起,长官!我激动过头了,求你千万别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达文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到门口:“列兵,你根本不用担心被送上军事法庭。”
达文慢慢走下狭窄的楼梯间,来到位于北哨堡中心位置的塔楼底层。北哨堡建在一个崎岖不平的小山上,小山的一端慢慢倾斜伸向大海。北哨堡的东面搭建在两个小山丘间修葺起来的石墙上。沿墙向西坐落着北哨堡主要的防御城堡,向东是一片海滩,海滩上种了一排棕榈树。
达文穿过那面石墙的拱门,走到海滩上。他看到了兽人和巨魔。
许许多多的兽人和巨魔。
他们的船都拴在沙里打桩的柱子上。有几十只船,每只船上都坐满了十几个兽人和巨魔。其中的一些穿着兽皮,还有一些戴着用野兽头颅做成的头盔。他们都带着武器,斧子、大刀、流星锤、狼牙棒,还有一些一眼看去比达文还高的家伙。
“真的,”达文小声咕哝了一句,“这次我死定了。”
“怎么了,少校?”一个负责守卫拱门的士兵问道。
达文很快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少校命令自己的一只脚走在另一只脚的前面。穿过拱门后,每走一步他的靴子都开始往沙里沉。
他隐约感觉到几十个士兵在他身后排成了一排。他扭头一看,只见几个士兵在石墙前面按散兵线排开,其余的开始占据制高点。达文松了口气,这儿还是有人懂得如何作战的。他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达文突然转身对着那帮兽人和巨魔大叫道:“我是——”
他说不出来了,声音一下子没了。
清了清喉咙,达文又叫道:“我是达文少校,北哨堡的负责人,你们来这有何贵干?”
有那么会儿,他满怀希望地告诉自己他们只是碰巧路过,在这里休息,一小时内就会离开。如同当年丢弃全军覆没的战友独自一人跑回营地等着处罚一样,他殷切地希望这次也能逢凶化吉。
一个个子高大、样子最吓人的兽人向他走来。(达文之所以认为这个是最高大最吓人的兽人是因为他在向他逼近。)
“我是伯克斯,我代表萨尔——兽人部落的酋长和氏族之王——告诉你,你们的这个要塞违反了我们跟你们之间的联盟协议,限你们一小时内把它拆掉,你们所有的人马在这里消失。”
达文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不是说真的吧。整个要塞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拆完。”
伯克斯笑了一下,那是高大威猛的捕食者在扑向弱小无力、毫无防备的猎物之前的那种笑。“如果你不能服从这个命令,我们马上就会发起进攻。你们死定了。”
对于最后一句话,达文深信不疑。
吉安娜请艾格文和洛雷娜进小餐厅休息。这个餐厅一般是为高级军官或是重要的大臣预备的。在德菲——这个负责料理吉安娜饮食起居的妇人——看来,所谓的重要大臣实际上只包括两个人:刚刚去世的克里斯托夫和普罗德摩尔女王本人。但这个年轻的法师也特许艾格文进入了,德菲开始不同意她这么做,但吉安娜告诉她守护者比国家元首的职位还要高。
吉安娜回到议事厅。虽然她也非常需要补充点食物,但她现在只能边工作边进餐了,因为她要尽快查出那帮术士的下落。她想赶到北哨堡去,万一萨尔不能阻挡战争的洪流,她还可以力挽狂澜,但她不能这么做。首先,她相信萨尔;再者,如果碰到兹莫多尔和他的奴隶,她需要洛雷娜呆在身边保护自己,尤其在克里斯托夫将精锐警卫队调往北哨堡的危及形势下。
但现在,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思考。所以她把那位年老的守护者和那位年轻的上校请进了餐厅。
一个侍从走了进来,艾格文点了一份沙拉和果汁。洛雷娜点了一个肉盘和一份野猪烈酒。艾格文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酒。洛雷娜告诉她这是一种兽族酒。
艾格文发出一声长叹:“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啊!”
“什么意思?”
“不久之前,兽人还只是恶魔的奴隶,我一生都致力于消灭这些奴隶。这帮野兽在乡下横行无忌,表面上打着古尔丹的旗号,实际上是在为萨格拉斯卖命。那时,一个人类要是喝了兽人的酒,至少会被人认为是……极端的行为。”
洛雷娜笑了笑:“是的,但与你一个这么年长的人相比,‘不久以前’可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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