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文咯咯地笑了起来:“有道理。”
“你真的有一千岁了?”
艾格文得意地说道:“相差不过一百年吧。”
洛雷娜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懂魔法,我讨厌魔法,而且说实话,我自己用的时候都很讨厌它。”
艾格文耸了耸肩:“从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法师。每当那些大人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将来长大想干什么的时候,我总是这么回答。他们就总是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因为法师从来都是男人。”最后一个词的音调里满是苦涩。
“战士也是这样。我有九个哥哥,他们跟我父亲一样都成了战士。我搞不懂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洛雷娜狡黠地笑了一下,“人们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真的。”
不一会儿,洛雷娜的饮料上来了,艾格文的沙拉也来了。洛雷娜举起杯子:“要尝一下吗?”
野猪烈酒闻上去的味道跟它的名字一样让人恶心。艾格文皱了皱鼻子,礼貌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我好久没沾过烈酒了——有几个世纪了。法师不能失去理智清醒的头脑,所以很久之前我就对它不感兴趣了。”她举起自己的杯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是用三四种水果压榨成的果汁。“这杯果汁对我来说就够浓了。”
“言之有理,”洛雷娜得意地笑了一下。“当我还是库尔提拉斯护卫队的一名新兵的时候,我总是把我们军营里的那些男人喝到桌子下面。后来同其他营队比赛喝酒,我总是我们营队的秘密武器。”洛雷娜哈哈大笑,“那年我光喝酒赢的赌金就是我收入的三倍。”
艾格文一边小口地吃着沙拉,一边点头微笑。她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跟这个女人说话——一天之前,她还不相信自己还有感觉的能力,曾经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觉得自己对任何人都不再有用了。
侍从端上一个什锦肉盘。艾格文只认得其中的几种肉,她猜这可能是卡利姆多大陆上生长的牲畜和别处不同的缘故。好多年她都没吃过肉了,虽然洛雷娜点的酒味道不怎么好闻,但这盘肉的香味却很诱人。作为一个法师,肉类食物是她忠实的伴侣——经常施法会耗费大量体力,所以需要及时补充蛋白质——但自从她把自己流放到卡利姆多后,她再没有法力去捕捉动物,也不再需要消耗体力了。她一下子成了一个素食主义者。
“介意我吃一点吗?”艾格文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这让艾格文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从不相信自己会胆怯。
洛雷娜将盘子推到桌子中间:“请便吧。”
艾格文贪婪地咀嚼起一块野猪火腿似的肉肠。洛雷娜忍不住问道:“麦格娜,我想问一下——怎么样?”
“叫我艾格文,”艾格文咬了一口肉肠,边嚼边说,“自从把魔力传给我儿子后,我就不再是守护者了,所以我现在根本无法担负这个头衔所要求的责任。”艾格文咽下那口肉:“什么怎么样?”
“活这么久的感觉啊。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战士,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四十岁,可你活了两个四百岁还多,真是不可思议。”
艾格文长吁一口气——还可以闻到一股野猪火腿的味道,野猪肉的味道还是比野猪酒的味道好闻点。“我从没有时间反思过这些问题。说来遗憾,守护者要全天工作。早在我出生前,恶魔就已经开始不断给人类带来威胁了。后来,他们越来越明目张胆地攻击人类,但这让反击也变得越来越容易。那时,我不仅要阻止他们的进攻,还要把他们的恶行隐瞒起来,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我——提瑞斯法宁愿这样。”艾格文摇了摇头,“真奇怪,我处处跟那帮老家伙作对,但我却坚守了这一信条。我一直都在想这会不会是个错误。如果人们不知道实情,安全感可能的确会多一点。最近的几场战争里,人民的伤亡比以前要多,但恶魔也遭到了更有力的反击。你们的普罗德摩尔女王和她的兽人朋友对恶魔从整体上造成了重创,可以说是这一千年以来最有力、最有效的一次。”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些好斗的凡人。”洛雷娜一脸的得意,“只要是敌人,我们就会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我们必须这样做。”
“哦,上校——我可以再来一块吗?”
洛雷娜笑着说道:“请随意。”
艾格文拿起一块肉——这次她可不认得是什么肉——心中不由寻思这一切结束之后会是什么样。她发现返回刀疤高地的小屋对她来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吉安娜说得没错——人类和兽人在这里开创了生活,而这一切都源于麦迪文,追本溯源,也就是说都是因为她,那么如果她现在收获自己当年播种下的果实,算不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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