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多兰使出浑身解数,在贝斯坎太太面前装出一片诚心诚意的样子。他先指出再过几年,全世界无论天主教国家、穆斯林国家、以色列还是非洲的城市,将有一亿人会听到她儿子罗里颂扬耶和华的歌声,她儿子将成为自路德以来的最伟大的基督教的福音传播者,比奥罗-罗伯兹和比利-格拉汉还要伟大。这两个人都是贝斯坎太太最敬仰的圣人。她的儿子也将在传播福音中得到净化,不被充满罪恶与诱惑的尘世所毁灭,这显然是仁慈的上帝的旨意。
詹娜丽专注地观察着他们两个,她真佩服多兰的伎俩。他干这种完全是出于图利目的的亏心事竟然毫无负罪感,就像一个习惯了从自己母亲的钱包里偷零花钱的小孩又在打开母亲口袋时那么镇定自若。贝斯坎太太在多兰一个小时的热切说教之后态度软化了,多兰在结束说服工作前这样说:“贝斯坎太太,我是为了耶和华才让你做出这样的牺牲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你儿子罗里身上了,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想必你也知道男孩的特点。”
贝斯坎太太对他淡淡一笑,说:“我知道。”多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可以依靠你。”
这时贝斯坎太太冷静地说:“我是为了耶和华才这样做的,但我要你起草一份新的合同,我要作为他的共同经纪人,从你那百分之三十的提成中分百分之十五给我。”她停顿了一会儿再说:“而且这事情不必让我丈夫知道。”
多兰叹了口气说:“多想想往日的那种宗教信仰吧,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办妥。”
罗军的妈妈果然把儿子说服了,没人能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只有詹娜丽这个知情者不喜欢这个主意,事实上她对这件事感到恐惧,恐惧到她中止了和多兰的同居,而他也正在考虑抛弃她。
多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找医生把这个14岁男孩的睾丸割掉,对此事他心安理得地认为既然以前教皇都认可的事情,他做做也无妨。
詹娜丽终于把他的这个阴谋化为了泡影。
莫勒马辛辛苦苦干了一天活后还和缪斯-瓦特伯以及杰夫-瓦更开了一次专门会议,他已经为墨林的也是他自己的电影和这两个人进行了多次较量。瓦特伯和瓦更看过第一稿后就不喜欢这部电影,他们一定要把它拍成一部通俗片,坚持要加入更多的动作,让人物变得更粗野,对此莫勒马寸步不让,这就成了他们经常争论的导火线。
“这个剧本写得很好,”莫勒马说,“别忘了这才是第一稿。”
瓦特伯说:“这个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们,我们知道,我们就是冲着这第一稿来判断此片的。”
莫勒马冷静地说:“你们知道我一直对你们的想法很感兴趣,而且非常认真地加以考虑,但是你们到目前为止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和影片无关。”
瓦更面带笑容,息事宁人地说:“莫勒马,你知道我们信任你。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肯按照你的意思签了合同,你有全权处理电影的制作过程,但是,我们也得用广告和宣传等手段来支持我们的判断。现在我们让你以100万美元的预算来制作此片,那么我们认为在道义上我们也应该有权就影片的最后定稿获得发言权。”
莫勒马说:“什么狗屁预算!我们大家都心照不宣这预算实际上等于白搭。”
瓦特伯说:“你知道在我们所有的合同中,如果我审计预算后,你超支了,那么你在影片中的提成就相应减少,你愿意冒这个风险吗?”
“上帝,”莫勒马说,“我相信如果此片利润丰厚,你们就会求助于这个条款了。”
瓦特伯狞笑起来,说:“我们也许会,也许不会,如果你坚持一定得要照你的意思拍成这部电影,你就得冒这个险!”
莫勒马耸耸肩说:“我情愿冒这个险,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我就回剪辑室去。”
他终于离开了三重文化电影制片厂,坐上轿车,让司机开车送他回自己的公司去。此时的莫勒马,浑身只觉得精疲力尽,只想回家小睡一会儿,但要干的事实在太多,他必须至少再坚持干五个小时。他感到胸口又在隐隐作痛,“那些狗杂种是想要我的命啊!”他心里不禁这样想。突然,他意识到自从他患了心脏病后,瓦伯格和瓦更就不再像以前那么怕他了,不但敢经常和他争论,而且更多地用成本来困扰他,也许这些坏蛋的确是在想要他的命。
他叹了口气,有不少不如意的事需要忍受,比如那个自以为是的墨林,总是给制片人及好莱坞抹黑,胡扯什么他们不是真正的艺术家,而自己现在正舍命来挽救他的那部电影的构思。他真想打电话给墨林,让他亲自去和瓦特伯及瓦更展开面对面的斗争,只是他也深深知道墨林准会从影片的制作过程中离开。墨林不像莫勒马那样相信电影的力量,也不像他那样热爱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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