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是个有妻室的大忙人,第二天就得赶回纽约,我偷偷带来一瓶酒,用来庆祝我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不介意和艾丽斯一同分享这瓶酒,詹娜丽也偷偷收藏起了三只酒杯,艾丽斯很能干,毫不费力就打开了酒瓶装置。
詹娜丽身穿一件漂亮的皱边睡袍,像往常那样,富有戏剧性地躺在床上。我知道她为了显示自然美,在我去探望她的时候特地不化妆,其实要不是她结实的身体和旺盛的生命力,她那苍白的容貌使她活像另一个卡米拉。
她慢慢地品着杯中的美酒,眼睛里充满快乐的神情。她把自己最爱的两个人聚在自己的身边,他们都待她很好,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感情,甚至在她不能善待他们时也不责备她。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当艾丽斯坐在旁边看着她的时候,她伸出手来,把我的一只手握在她的手里。
自从我知道她们两人的秘密后,就小心地在艾丽斯面前不以詹娜丽情人的姿态出现,艾丽斯也从不在我面前流露出她和詹娜丽的性关系。看着她们两个,我敢担保别人一定会以为她们是姐妹,甚至是同事。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亲昵的举止,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在詹娜丽偶尔像一个专制的丈夫那样使唤艾丽斯时才表现出来。
此刻的艾丽斯把椅子搬到靠墙的地方,离詹娜丽的床远远的,也远远地离开了我们,好像她有意让我们以正式情人的身份出现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一慷慨的举动使我感到痛心。
我知道我这是在嫉妒她们,因为她们两人在一起很开心,开心到可以纵容我,可以大方地让我以正式情人的身份出现。詹娜丽在玩弄着我的手指,我明白她这样做并没有恶意,而是真心想让我感到快乐,于是我对她微笑着。再过一小时,我们就会喝完香槟,我就将告辞去赶飞往纽约的那班飞机,她们两人就能单独在一起,詹娜丽就会对艾丽斯做出她所需要的补偿。艾丽斯也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詹娜丽此刻应该和我在一起亲密,所以会把这段时间让给我。我强忍着不把手抽出来,因为这样做太不够意思了,何况男人的神秘之处就在于男人通常都比女人更大方一些。我也明白自己的大方是装出来的,我巴不得快点离开。
最后,我终于和詹娜丽吻别,答应她第二天打电话给她。在艾丽斯悄悄离开房间后,我们搂抱在一起,但是不能太久,艾丽斯等在外面要陪我走到汽车旁。詹娜丽又一次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嘴唇。
临上车前,艾丽斯对我说:“别担心,我会陪她过夜的。”詹娜丽早已告诉过我在她手术后艾丽斯整个晚上蟋缩在她病房的沙发上,所以听到艾丽斯的话我并不感到意外。
我只对她说了句:“谢谢你。你自己也要注意保重。”说完我就钻进汽车,马上驶往机场。
当飞机开始往东而去时,天已经黑了。我在机上一直没法入睡。
于是我在那里想象艾丽斯和詹娜丽如何在医院的病房里舒舒服服地过夜。我为詹娜丽不必一个人呆在医院而感到高兴,同时我也为明天一大早就能和家人一起吃早餐而感到快乐。
我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对詹娜丽承认过,那就是我对她有别的情人的嫉妒不仅限于感情上,而且还出于实用主义的考虑。我查阅了所有的浪漫主义小说之类的文学作品,偏偏找不到有关已婚男人要求情妇忠于他的一个原因是害怕传染上淋病,更怕把这种病嫁祸给自己的妻子的记载。究其原因,我认为男人之所以不敢向情妇承认这种心态,是因为他往往在情妇面前谎称自己已不再和妻子同床了,另外因为他已是欺骗自己的妻子在前,即使他把淋病传给了她,也难以启口向她承认。这样他也就犯下了新的罪孽,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他就必须把真相告诉她们两人,这么一来可就暴露了他的双重欺骗。
有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对詹娜丽说了,她阴沉沉地注视着我,间:“如果你从妻子那里得到了这种病,又把它传染了给我,怎么办?难道你认为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吗?”
我们经常上演斗嘴的戏,不是真正的吵架,而是一些充满斗智的幽默和真话,甚至是刻薄话的二重唱,只是哪怕斗得再激烈也不会出现暴力。
“有这个可能,”我回答她,“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我老婆是个虔诚的基督徒,道德高尚。”我举手制止詹娜丽的抗议,继续说:“加上她的年龄比你大,又没有你漂亮,所以有外遇的机会自然比你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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