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遗骨(77)

2025-10-09 评论

    “源秀先生的工作室或者说他的作坊在哪里呢?”
    “听说是往越滨方向走,进山不久就是。我不太清楚,我们老板很熟。”
    越滨是JR山阴干线从颓市往前数的第二站。
    “你们老板在吗?”
    “现在不在,明天一早会来的。”
    “那,我明天早上再来吧。”
    行,明天早上又吃穆斯林汉堡!浅见顿时为之精神一振,到了夜里都一直兴奋不已,怎么也不能人睡。从明石海峡渡船上巧遇龙满智仁到眼前的漫长里程,都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
    明天终于可以与森喜美惠这个“神秘女人”面对面了,此时此刻浅见心里涌起一阵感慨。虽然不知道森喜美惠是否就在颓市,但浅见却坚信这已经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当初森喜美惠粗暴地挂断电话时他就想,从此以后与这个女人的接触将会遇到麻烦。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也许喜美惠通过青木美佳送荻烧瓷茶碗的意图一方面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诚意和能力,同时应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送给自己一个重要的信号。
    ——我在这里。
    这就是森喜美惠想要告诉他的话,浅见心想。
    只要查明那只骨灰盒是荻烧瓷做成,那么她送荻烧瓷茶碗的意图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是像警察那样干篇一律地进行搜查,也并非像犯人那样不择手段,只有把感情投入到龙满父子或森喜美惠的情感中,设身处地地去感受他们的伤痛、愤怒和善良,才能得知骨灰盒是荻烧瓷制成,也才能得知为什么是荻烧瓷制成。
    他也因此得以了解森喜美惠为什么送给自己这只荻烧瓷的茶碗,并得以解开她所设置的密码。
    这就是浅见的“判断”。他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就这样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临近天明。
    上午十点,店铺一开张浅见就进了穆斯林汉堡店。三名店员在各自的岗位上以“欢迎光临”的欢迎辞迎接第一位客人的到来。昨天那位女店员立刻认出他来,立刻迎上前来说:“我把老板叫来吧?”
    “麻烦你了。”
    浅见拜托女店员后,便点了早餐要吃的汉堡、汤和水果沙拉。
    待三样东西一齐端上桌时,老板也出来了。此人年约五十上下,不胖不瘦,中等身材,面色黝黑,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听说您想打听源秀先生的事?”
    老板极力想用普通话,但其浓重的方言还是无法掩饰。他看上去很朴素,让人觉得他原本就是附近的农民或渔夫。
    “以前源秀先生曾经馈赠给我刻着他名字的茶碗,因为我一直希望在自己的杂志上介绍他的作品。
    浅见掏出“旅行与历史”的名片。
    “哦,是吗?那源秀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要是我能带你去就好了,但是工作忙抽不开身。我这就给你画张地图。”
    他指着桌上的东西请浅见慢用,自己到旁边的桌子上画地图,还打电话联系对方说有一位什么样的人要去拜访请多关照。
    过了松本川沿着191国道往颓市以北的方向去,大约五公里的地方就是越滨站。过了车站不久往左拐便有一条沿海岸线延伸的国道,沿着这条国道一直往前便有一条进山的路。这条路很快便进入隧道,路面变得很窄,车总是走走停停。
    源秀窑就在这里。
    这是一片正对日本海的来自海上的冬季风可以肆虐无忌的台地。这里生长着许多常绿树,每一棵树都张开它长长的根须,紧紧拥抱着大地,而它们的叶子却显得纤细柔弱。
    这幢房子似乎是用某座旧民房拆下来的废旧材料修建而成,所用的柱子和房梁都很粗大,比想像中的房子宽大。只有石见出产的瓦盖成的房顶格外新,其余都散发着古朴的韵味,与四周的景致交互衬托,令人联想到鬼屋的样子。
    房子里面比冬日阴沉的天空更加昏暗。
    玻璃门内是一间足有五十平米的大房间,地面没有铺设草席,也没有地板。墙边立着一排架子,架子上只是象征性地陈列着一些成品或尚未上釉的半成品,与城里店铺或作坊里琳琅满目的制品相比,其冷清令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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