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夕鹤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加快了脚步。
似乎是受到了她的影响,那个男人也加快了脚步。
看来此人真的是冲自己来的,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这时,夕鹤猛然想到前面政府大臣的官邸是配有警员执勤的,再过三四家就到了。那里设有岗哨,警察就在前面。
警察注意到气喘吁叮的夕鹤,朝她这边望过来。他虽然并不认识夕鹤,但是每天见她从此经过,多少有些面熟。
夕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很自然地在警察面前停下了脚步。
她打算等后面的男人过去之后再走。
可是,那个男子还是径直向夕鹤走来。夕鹤很害怕,下意识地退到了警察的身后。
那个男人无视警察的存在,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副贫穷枯瘦的相貌,鼻子一侧还长着一颗大大的黑痣,使人看了很不舒服。
“喂,小姐……是三乡家的小姐吧?”
他用令人肉麻的柔媚声音问道。
“是,是的……”
夕鹤点了点头。看来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他没有提什么“钢琴演奏家”之类的头衔,只是想确认自己是否是三乡家的小姐,想到这儿,夕鹤略微放松了些。
“您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执勤的警察问道。他大概认出了每天路过这里的夕鹤,见她受到一个奇怪男人的纠缠,担心她有麻烦。
“不,没什么……谢谢您。”
夕鹤非常礼貌地道了声谢谢,离开了政治家的官邸前。
她边走边打开那个男人递给她的纸条。
夜幕已经降临樱并术大街,她必须借助路灯才能看清楚。
纸张质量似乎很差劲。上面有少许污渍。这张纸条曾经被折过四折,纸上还留有细微的折痕。
纸条上用圆珠笔写着细细的几个字:
花儿无价(4)
仅此而已,纸条背面也没有内容,纸上只有这么几个写得并不漂亮的文字。
花儿无价(4)
(这是什么意思呀?——)
夕鹤愣住了。那个人在路边守候了半天,又兴师动众地追了一路,难道只为了递给我这么一张没头没脑的小纸条?这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花儿无价(4),什么嘛……”
夕鹤小声嘟囔着。
那人特意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父亲,我弄不明白它的意思,但是父亲呢?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夕鹤一边想象着父亲在打开纸条的瞬间,严肃的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变化,一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2
大门里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从位于正门右边的会客室的窗户里不时传来客人们的开怀大笑声。
三乡伴太郎真正的生日是九月二十日,十多年前他就决定把生日宴会推迟到秋分这天举行,这样一来,客人会比较容易聚齐。
当然了,肯定也有人不希望千辛万苦盼来的休息日年年都被生日宴会占用着。
夕鹤的姐姐透子和她的丈夫力冈胜就很不情愿这样做。秋分前后一般都是周六周日,常常可以连休或调成连休。每当秋分将近,喜欢旅行的力冈夫妇就要为不能自由支配这个宝贵的假期而牢骚满腹。
伴太郎公司里的一些部下多少也流露出勉为其难的意思。
毫无抵触情绪的大概就是夕鹤这类人吧。
夕鹤从小就是个不会玩耍的孩子。特别是开始学弹钢琴之后,每天从学校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钢琴而去。连教她钢琴的老师都为之惊讶,常说:“你简直就像是钢琴的孩子啊!”夕鹤自己也喜欢在人前表演,若被怂恿,更会弹个没完没了。父亲的生日宴会恰好是满足夕鹤钢琴演奏欲的良机。
因为水平相当不错,所以夕鹤的钢琴演奏不知不觉就成了令人拘谨的生日宴会上的精彩节目。夸张地说,大部分受邀的客人是为了欣赏夕鹤的钢琴而来的。有的客人甚至会特意开玩笑说:“咦?今天竟然是董事先生的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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