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恋(26)

2025-10-09 评论

    ①Watteau(Jean-Antonie)1684-1721年法国画家,题材多以乡村为主。
    纪叶罗阿夫人问道:“后天怎样?这对您合适吗?后天,我亲爱的公爵夫人?”
    “太好啦,您真可爱!像这类小聚贝尔坦先生从不想到我,显然我已经不年轻了。”
    惯于将画家的家多少看作自己家的伯爵夫人插话道:
    “只我们几个,这车里的四个人,公爵夫人,安耐特,我和您,是不是,大艺术家?”
    他一边下车时一边说:“只有我们,我要为你们做阿尔沙斯的螯虾。”
    “噢!您会让小姑娘染上嗜好的。”
    他站在传达室那儿敬了个礼,接着就迅速地进了武术俱乐部大门的前厅。将他的大衣和手杖扔给了那群像小兵见了军官过来一样挺立的侍役,而后他走上了大楼梯。经过另一群穿短裤的仆人,他推开了一张门,于是立时感到像个年轻人一样灵活起来。同时听到走道尽头一阵击剑的声音,跃步的声音和有力的嗓子的叫喊:“命中——朝我——冲刺——得分——命中——朝您。”
    在练剑室里,那些练剑手穿着灰色衣服,皮上装,裤子在踝骨那儿束紧,在肚皮上挂着一片护胸之类,一只胳膊举在空中。手弯过来,在另一只戴上了手套变得粗大的手里,握着柔薄的花剑,一会儿伸出去,一会儿竖起来,像机械木偶一样迅速顺从。
    有些人在休息闲谈,面红耳赤,喘着气,出着汗,一只手捏着手绢擦前额和脖子上的汗珠,另外一些则坐在围着大厅四周的方软椅上,看击剑比赛:利来迪对兰达,还有俱乐部教师塔亚德对大个儿罗克迪亚纳。
    贝尔坦笑着不拘地和大家握手。
    巴夫里男爵喊道:“我向您挑战。”
    “我接受您的,好朋友。”
    于是他走进盥洗室去更衣。
    有好一阵子他没有感到像这刻这样灵活有劲,预料他会打得出色,他不耐烦得急急匆匆,就像一个想去玩的小学生一样。等到他面对着对手的时候,他用极大的热忱出击,并且在十分钟里,击中了十一次,使对方十分疲劳,男爵只好认输。后来他和皮尼西蒙及同行阿莫里-马尔唐交了手。
    接着的冷水淋浴使他喘着的身体感到冰凉。他想起了二十年代时的游泳,当时为了吓唬有钱人,深秋时候,他多次从郊区桥上,头朝下地跳进了塞纳河。
    马尔唐问他道:“‘你在这儿吃饭吗?”
    “是的。”
    “我们和利违迪、罗克迪亚纳和兰达定了张桌子;你赶快,时间是七点一刻。”
    厅里满是人,人声嗡嗡。
    这儿满都是巴黎的夜游神,有游手好闲的也有忙的;所有这些人从晚七点开始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只知道到俱乐部去吃饭,盼着邂逅什么因缘,挂上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当这五个朋友坐定了时,银行家利违迪,一个四十来岁壮实矮胖的人对贝尔坦说:
    “今晚您疯了。”
    画家回答道:
    “是的,今天我干了些叫人想不到的事。”
    其余的人笑了,而那位风景画家阿莫里-马尔唐,一个瘦小个儿秃头灰胡子的人,带着狡猾机灵的神气说:
    “我也是,每到四月我就元气复生,这使我不免拈花惹草,最多不过半打,而后就情缘消逝。从来不曾有过结果。”
    罗克迪亚纳侯爵和兰达伯爵为他叹息。这两个人都比他年长,没有任何有经验的眼睛能估定他们的年纪。俱乐部的男人骑马击剑,不断的锻炼给了他们钢铁般的体魄,他们自吹说比新一代软弱无力的浪荡子还要朝气蓬勃些。
    罗克迪亚纳出身望族,所有的沙龙都常去;可是被人怀疑为要各种性质的弄钱花招。贝尔坦说这也不希奇,他还在各种赌场里生活过。结过婚又离了,妻子给了他一笔年金,是比利时和葡萄牙银行的董事,自命不凡,在他那副唐-吉诃德式的尊容上,得了个有点儿玷污光荣的“万事干的绅士”称号,不时地得弄点儿决斗的刺伤来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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