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英有点腻胃了,轻轻地说:
“噢!”
波尔接着说:
“请您容许我趁着这个机会来学药剂师的派头分析一下。无论如何,夫人,我们是在我所知道的最能使人留恋,最温和,最好使人休养的地方。这是一个属于黄金时代的地方。而理玛臬呢,噢!理玛臬!不过我现在不和您谈到它,我只想指给您看。您将来看得见的!”
侯爷和共忒朗都到他们身边了。侯爷挽着他女儿的胳膊,教她转过身来照着原路走回旅社去吃午饭,他说:
“听我说,孩子们,那是和你们三个人都有关系的。韦林遇着脑袋里有一个念头的时候,他就发疯了,现在他一心梦想着他那个要建造的城市,他就指望笼络阿立沃那个人家。所以他指望基督英要和阿立沃的两个女儿认识,去看看她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不过不要使得那老汉疑心到我们的策略。于是我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组织一个慈善募款会。你,我的女儿,你去拜访本镇教堂的堂长;你和他就一同在本教区的女信徒当中寻觅两个来和你去募集捐款。你是懂得应当向堂长指出哪两个女信徒的;将来由他负责去邀请。至于你们男孩子,你们就到乐园里去筹备一个抽彩会,并且找玛尔兑勒带着他的剧团和乐队里的人一同帮忙。倘若阿立沃家两个女儿都是讲礼貌的,如同旁人说她俩都在教会女学受过好教育的一样,那么基督英将来必须去取得她们的信心。”——
在这八天中间,基督英专于布置慈善募款会了。堂长认为教区里的女信徒们当中,果然只有阿立沃家的两个女孩子够得上和洛佛内尔侯爷的女儿同去募集捐款;堂长因为自己能够倡首而感到快乐,凡是需要接头的地方他都接头过了,他把一切都组织好了,一切都规定好了,并且亲自去邀请了那两个青年姑娘,好像是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似的。
全区都兴奋了,那些意气消沉的浴客们握住一个新的谈话主题,都在饭厅桌上纷纷议论着,对于这两个集会——宗教的和世俗的——可能募集的数目,各人都有不同的意见。
慈善募款会那天的日子开始得很好。真是一个值得赞赏的夏天气候,温暖而且朗爽,在平原里是光明的,在镇里的树阴下是凉快的。
弥撒礼在九点举行,是一场在奏乐声中的迅速的弥撒礼。为了浏览教堂里面使用那些来自卢雅和克来蒙非朗的鲜花吊挂做的装饰,基督英在举行弥撒礼以前就到场了,她听见有人在她后面走着;原来是黎忒勒长老带着阿立沃两姊妹跟着她,后来他替她们两方面作了介绍。基督英立刻约了她姊妹俩等会儿同吃午饭。她俩在红着脸恭恭敬敬致谢的情形之下接受了她的邀请。
信徒们渐渐到了。
基督英她们三个坐在三把荣誉椅子上,对面三把椅子上面坐着三个身穿过节衣裳的青年人,那就是:镇长的儿子,副镇长的儿子和镇上某委员的儿子,这三位青年之被推选,目的都是为了陪伴募集款项的信女们和奉承地方行政当局。
此外,一切都也经过得很好。
祈祷礼节是不长的。当场的募集得了一百一十金法郎,加上昂台尔马的五百,侯爷的五十和波尔-布来第尼的一百,总共是七百六十金法郎,那是昂华尔镇从来没有见过的事。
随后,礼节结束了的时候,他们就把阿立沃姊妹俩引到了旅社里。她俩仿佛都有点儿羞怯,不过却都不是笨手笨脚的,并且都不大说话,然而不是由于害怕而是由于谦恭。她俩在饭厅桌上吃午饭,男客们,所有的男客们都认为她俩是讨人欢喜的。
姊姊,端庄些;妹妹,活泼些。姊姊,就字面的通俗意义讲,循规蹈矩些,妹妹,亲切些,然而就姊妹们的相似之处而论,她俩是完全相似的。
午饭过后,大家都到乐园去抽彩了,那是预定在两点钟举行的。
风景区已经被人占满了,有浴客们也有农人们,气象简直是一个赶集的过节日子。
在中国亭子里,乐师们奏着一篇田园交响曲。那是圣郎德里本人的作品,波尔本陪着基督英,这时停住了脚步。
“哈!”他说,“这倒不错。他有点本事,这孩子。如果有一个乐队的话,可以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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