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将来仍旧是朋友。”
“到了你将来不用真情爱我的那一天,你必须来找我,并且必须告诉我:叫基督英,我很爱你,不过现在的情形不是一样的了。让我们做朋友罢,这样,只做朋友罢。”’
“这是说定了的,我答应你。”
“你可对我发誓?”
“我对你发誓。”
“无论如何,我将来是很伤心的!去年,你多么崇拜我!”
一道声音在他们的背后报告:
“辣穆公爷夫人到。”
这位公爷夫人是用邻居身份走过来的,因为基督英每天晚上,如同王公们在自己的领土里接见宾客一般,接见温泉(83)站里的主要浴客。
麻遂立医生显出微笑而且顺从的神气跟在那个西班牙美人唇边。她和基督英握过了手,就都坐下来谈话。
昂台尔马叫着波尔:
“老朋友,赶紧来,阿立沃小姐真会玩纸牌,她对我说了好些教人吃惊的事。”
他抓着他的胳膊并且又说:
“您是多么古怪的!在巴黎,我们永远看不见您,尽管我妻子的种种央求,每月见不到您一次。在这儿,写了十五六封信才请到了您。到了以后,您那种不快活的样子使得旁人可以说是您每天损失一百万金法郎。瞧罢,您可是瞒着一件教您生气的买卖?旁人也许可以帮助您罢?应当把事情告诉我们。”
“简直没有这样的事,亲爱的,倘若我在巴黎没有时常来看您……那正因为是在巴黎,您可明白?……”
“对呀-…-我懂得。不过,在这儿,至少,应当做点儿事。我正为了您筹备两三次晚会,我相信那一定都是很成功的。”
有人报告:“巴尔夫人和克罗诗教授到。”他同着他的女儿进来了,她是一个红头发的豪爽的青年寡妇。随后,几乎立即地,那个仆人又高声报告:“马斯卢绥尔教授到。”
他的妻子陪着他,面色是灰白的,身材是丰满的、发譬平平地压着两鬓。
雷沐梭教授是上一天走的,他在事前买好了他住的瑞士式木头房子;据旁人说:他享到特别的优待条件。
其他两位医生都很想知道那些条件,但是昂台尔马的回答仅仅是:“噢,我们对于大家都定下了小小的便利办法。倘若您想照样办理,我们可以瞧着商量,我们可以瞧着……到了您将来打定了主意的时候来通知我,我们再来细谈。”
拉多恩医生也来了,随后是何诺拉医生,他的妻子没有跟他在一起,他没有带她来。
现在,客厅里充满了一阵嘈杂的人声,一阵谈话的声浪。共忒朗不再离开鲁苡斯了,靠近她的肩头和她说话,并区不时向着在他身边经过的人一面笑一面说:
“这是一个被我征服的对手。”
麻遂立坐在克罗诗教授的女儿身边。自从好几天以来,他不住地跟在她后面;后来她用一种挑逗性的大胆态度接受他的种种表白。
公爷夫人并非看不见这种事情,像是生气了,并且微微发抖了。陡然一下,她站起了,从客厅里穿过了,最后岔断了她的医生和这个漂亮红发女人的密谈:
“喂,麻遂立,我们就回去罢。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了。”
他们一走出去,坐在波尔身边的基督英就向他说:
“可怜的女人!她应当很难受!”
他用轻率的态度向她问:
“究竟说谁?”
“公爷夫人!您没有看见她多么妒忌。”
他不待思索突然回答:
“倘若您对于一切的-嗦事情都要伤心,现在,您的眼泪是流不完的。”
她侧转了身子,真的预备哭,觉得他是多么冷酷的,后来她坐在沙尔绿蒂身边了,这一个一直没有人理会她,心下诧异,再也不明白共忒朗正干着什么事,基督英并不顾到这女孩子是否懂得透她说话的意思就向她说:
“在某些日子里,人真想死。”
昂台尔马正在那群医生当中,述着克洛肥司老汉的希奇古怪病状:他两条腿又开始活过来了。他像是非常相信谁也不能够怀疑他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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