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先生,您可知道,您所提的这种假设对我死去的父亲是极大的侮辱吗?”
“凭什么这样说?”巴奈特天真的问。
“如果我父亲收了这笔钱,他一定会正大光明地把这件事公布于众的。”
“为什么呀?他不见得非要把个人贷款清偿的事务告诉周围的人呀!”
乔治-卡泽冯在桌上猛击一拳,忿忿道:
“但是,他是在两周以后,也就是说他的债务人死后数日,他才行使在马佐雷什产业上的权利的。”
“当时他是这样做的。”
“得啦!得啦!您在胡说八道,先生,您这样断言可要符合逻辑。就算我父亲收了这笔钱,后来,他到期去索债时,难道就不怕人家拿出收据来对证?”
“也许他已知道,”巴奈特语调抑扬顿挫,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别人了解内情,对方的继承人也全然不知债已还清。有人对我说,他十分喜爱这份地产,他曾经发誓一定要把它弄到手。后来,他就去世了。”
吉姆-巴奈特始终不动声色,不断地暗示对方。交谈的气氛逐渐起了变化。老卡泽冯被指控为背信弃义,骗取钱财。乔治-卡泽冯怒不可遏,气得脸色发白,他紧握双拳,双眼恐怖地瞪着这位貌不惊人的助手。这个人竟敢把事实陈述得如此卑劣可怕。
“我禁止您这样说,”他含糊不清的嘟哝着,“您这是信口开河,瞎说一通。”
“信口开河?不,我向您保证我决不是随意说的。我刚才所说的没有一点不是绝对真实的。”
乔治-卡泽冯被这意想不到的对手用各种假设所设下的圈套困住了,他竭力挣扎,大声嚷道:
“撒谎!您没有一点根据!要证明我父亲干了这种丑事,必须得到‘老塔’的塔顶上去寻找证据。”
“约翰-达莱斯加去过那儿。”
“不对,我认为我们不可能爬上30米高的塔——这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而且也不可能在两小时内做到。”
“约翰-达莱斯加这样做了。”巴奈特执拗地说。
“他用什么方法?”乔治-卡泽冯怒气冲冲地喊道,“难道他有妖术?”
巴奈特只吐出了这几个字:“用一根绳子。”
卡泽冯一阵狂笑。
“一根绳子?真是精神错乱!是的,我确实好几次无意中见他把箭往上射,愚蠢地希望能把准备好的绳子钩住塔顶。可怜的孩子,用这种方法是创造不出奇迹的。而且,怎么着,我再说一遍——只用两个小时?而且……而且,事故发生后,好象有人在塔上或是在克勒兹河畔的山石上见到这根绳子。绳子并不像往常那样放在‘小城堡’里。”
吉姆-巴奈特镇静地反驳道:
“他用的不是这根绳子。”
“那么是哪一根?”乔治-卡泽冯神经质地笑着反问,“这故事可靠吗?凌晨时分,约翰身上系着有魔法的绳索来到他家花园的平台上。然后,他口里念念有词,说了几句神秘的咒语,那根绳索便朝塔顶舒展而去,于是,那位耍魔术的人骑上绳索,直奔而上。怎么!这可真是印度行僧的奇迹。”
“先生,您同约翰-达莱斯加一样不得不求助于奇迹。对他来说,那是最后一线希望。您也和我一样对这些想法是深信不疑的。不过,这个奇迹与您想象的恰恰相反,因为,一切都不是按常例和可能性那样自下而上产生的,而是自上而下。”
卡泽冯揶揄道:
“那么是上帝保佑罗!上帝给他的选民扔下了救生圈?”
“不必祈求神灵保佑,来违背自然的法则。”巴奈特平静地说,“在我们这个时代,奇迹产生与平常所说的冒险。”
“冒险?”
“对‘冒险’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这是一股令人不安、灵活无比的力量,而且又是最不可思议,令人捉摸不定的。‘冒险’把各种奇特的手段、计策都集中起来,相互比较,使之层出不穷。由于各类不同因素的影响,它又产生出每天出现的事实。只有冒险才能创造奇迹。当今时代,从天上掉下来的,除了陨石和星球的尘埃之外,还会坠落下别的东西。我所设想的是否有点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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