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巴奈特来了,菜肴十分丰盛。喝咖啡时,贝舒说:
“我得把那张撕毁的支票还给卡泽冯先生。”
“你就不用费心了,贝舒。”
“为什么?”
“那张支票是一张废票。”
“怎么会的?”
“是的。我预料到达莱斯加小姐必定会拒绝拿这笔钱,就悄悄地换了一张过期的旧支票,和赠与证书一起放在信封里。”
“那张真的呢?”贝舒呻吟道,“卡泽冯先生签的那张支票呢?”
“我刚到银行兑换成钱。”
吉姆-巴奈特略微解开他的上衣,露出一卷钞票。
贝舒惊愕万状,咖啡杯从手里滑落下来,但他立刻克制住自己。
他们面对面坐着,吸着烟。过了好久,巴奈特终于说话了:
“贝舒,直到现在为止我们俩的合作确是富有成效的。我那笔小小的储蓄迅速而顺利地不断增加。我向你发誓,我现在同你相对而坐开始感到很不好意思。因为,我们一起工作,到头来却是我一人受益,怎么样,贝舒,当个事务所的合伙人你觉得怎样?巴奈特-贝舒事务所……恩,这名字听起来不错吧。”
贝舒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憎恨过别人。他站起身来,往桌上扔了一张钞票付帐,然后,一边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我有时寻思,这个家伙是不是个魔鬼。”
“有时,我也这么寻思。”巴奈特笑着说。
“真的,亲爱的奥尔加,你谈起他就像认识他似的!”
奥尔加亲王夫人对女友们微笑着,她们今晚在她的客厅里抽着烟闲聊。她对她们说道:
“天哪,是的,我认识他。”
“你认识亚森-罗平吗?”
“当然认识。”
“这可能吗?”
“我认识他,知道他是个喜欢扮演侦探的人,为巴尔内特侦探事务所工作,”她明确指出。“然而,今天我已得到证明:吉姆-巴尔内特和私家侦探事务所的全体合作者,只是亚森-罗平一人。因此……”
“他诈骗了你?”
“没有!他帮了我的忙。”
“那么这是一场奇遇了!”
“完全不是!这也许是一次半小时的平静交谈,没有戏剧性的变化。但是,在这三十分钟的谈话里,我觉得自己面对着一位真正出类拔萃的人。他办起事来,采用既简单又令人困惑的方法。”
大家连珠炮般向她提问。她没有立即回答。这个女人很少谈自己,她的生平相当神秘,甚至连她的知心女友也不清楚。自从她丈夫去世以后,她爱过什么人吗?她美貌动人,满头金发,眼睛温柔湛蓝,吸引着许多男子,她向其中某些人的恋情让步过吗?人们相信她让步了,诽谤者说她善于异想天开,有时好奇多于爱情。但是,人们其实一无所知。无法举出任何一个人名。
然而,这一天,她却感情外露,不用别人太多催促,就掀起了面纱的一小角。
“总之,”她说道,“为什么不跟你们讲一讲这次会见呢?如果我在讲述中会牵扯到另一个人,这个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绝对不会迫使我沉默,我就讲,而且讲得很简短。你们感兴趣的毕竟是亚森-罗平,不是吗?因此,我只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个偶然事件,你们将明白其全部意义。那时候,我激起了一个人的强烈而真诚的爱情——我有权使用这些词——他的姓名,你们起码都知道:马克西姆-德尔维诺尔。”
奥尔加的女友们都吓了一跳。
“马克西姆-德尔维诺尔?那个银行家的儿子?”
“是的。”她说道。
“他是造伪货币的银行家的儿子?那个当骗子的父亲吊死在桑泰监狱的囚室里,就在他被逮捕后的第二天。”
“是的。”奥尔加亲王夫人泰然自若地重复道。
接着,她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
“作为银行家德尔维诺尔的客户,我是主要的受害者之一。马克西姆在他的父亲自杀后不久,因为跟我相识,就来看我。他靠自己努力工作而致富,打算清偿所欠债权人的债务。他只要求我作某些安排,这使他要到我家来好几次。我承认,这个人对我来说总是讨人喜欢的。他举止端正得体,更加讨我喜欢。他为人正直,显然他认为那是很自然的。另外,虽然他没表现出任何局促不安的样子,父亲的可耻行为没能对他造成不利影响,人们感到他处在无限痛苦之中,只要别人的话语中有一点点影射,他内心的创口就会剧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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