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了任何差错(波捷夫斯基特别强调了“任何”),她应当立即终止谈话,走到离这有两个街区远的一个街角,那儿有一辆车带她离开。如果阿帕德不是一个人,她也应这样做。
在卡希尔的雨衣口袋里有一只口径为点38的特制手枪,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一旦有使用暴力的需要,吉姆车里的两个特工会用带着消音器的M-3冲锋枪帮她。她不得将任何东西交给或透露给海迪盖什。他已经打电话过来,卡希尔所要做的就是听他说什么。如果他表示想成为一个双料间谍,她应该与他另约一个时间,在一个即将废弃的安全房里见面。只有你肯定他很可信,你才可以告诉他这个永久的地址。
卡希尔在哥特式教堂所在的那条街的一个小咖啡馆前不住地走动。她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教堂。她的心在怦怦地跳着,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为了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一直在做深呼吸。不知不觉,表的指针已经指向10:50。他说他只等5分钟,她可不能迟到了。
灰色的吉姆车从她身边开过去,里面的特工一直朝前看,但她始终没有逃出他们的视线。
她离开咖啡点,向教堂走去。可怜的教堂除了修复过的石塔之外,就只有废墟了。她突然冒出了一个愚蠢的念头——她希望这时候出现大雾,裹住这一切,让这种间谍见间谍的事情更有气氛。然而,雾始终没有出现;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月亮是那样的圆,放射出的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和高高的教堂。
她走到教堂后面,停住,朝四周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可能他不会出现了。波捷夫斯基也提到过这样的可能性。“他往往会感到胆怯,”他告诉她,“要么可能他就成功了。即使他跟你见面谈话,他都在冒很大的风险,科列特,你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希望他露面。毕竟那就是她在中央情报局布达佩斯分部的新工作的全部。就是发现这样的人并使他背叛他原来的主子,成为一个成功的、有相当能力的双料间谍。但这发生的太快、太容易了,几乎不大可能,又……“生活就是当下发生的事情,而你又在做别的安排。”他的父亲常常这样说。
“卡希尔小姐。”
他的声音让她吃了一惊,虽然她一直在等他,但她显然没有为他的声音、为任何声音做好准备。她喘了口气,害怕回头。
海迪盖什走出月光下教堂的影子,站到她的身后,“海迪盖什先生,”她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来了。”
“我来了,你也来了。”
“是的,我……”
“我们长话短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希望能帮助你和你的国家。我希望能帮助我的国家匈牙利,使她摆脱最近的征服者。”
“哪种帮助?”
“情报。我知道你们经常需要情报。”
“这是真的,”她说,“你知道你所担的风险吗?”
“当然。对此我已经想了很长时间。”
“你想得到什么样的回报?是钱吗?”
“是的,但那不是我唯一的动力。”
“我们谈谈钱吧。我没有权利向……”她真希望她没说这样的话。海迪盖什给予了她完全的信任,这一点非常重要。跟他说他得和别人再谈实在显得不够专业。
但这似乎并没有阻止他。他抬起头,朝教堂的塔顶望去,笑着对卡希尔说:“匈牙利以前是一个美丽的国家,卡希尔小姐,的确,现在她……”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说了。稍等。”他从雨衣口袋里掏出两片纸,塞给她。出于本能,卡希尔伸出手,然后却又缩了回去。海迪盖什的脸上一片茫然。
“现在我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任何东西,海迪盖什先生。我们会再见面的。你同意吗?”
“我还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吗?”
“是的,你可以重新考虑你的提议,也可以收回它。”
海迪盖什后悔地笑了起来,“飞行员驾驶着飞机已经走到了一个转折点。一旦他们经过这个点,他们就会一直飞下去直到终点——否则机毁人亡。我就是到了这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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