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说服了。他又让她躺下去,抱在胸口轻轻地摇着。她已经精疲力竭,渐渐入眠。不过,在睡着之前,她还努力思考了一番,说:
“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辩护?为什么不立即说明情况?……这里面总有什么原因……”
她睡着了。拉乌尔也昏昏沉沉进入梦乡。他一觉醒来,外面已有了市声。他想道:
“对呀,这个昂托尼娜,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辩护?她要把事情说清楚本是很容易的嘛。因为她现在应该明白了,有一个与她相像的女人,另一个昂托尼娜存在,而且我是这另一个昂托尼娜的同伙和情人。可她并没有表示抗议。这是为什么?”
于是他想到那个充满无言温顺,叫人动心的外省小女子……
八点钟,拉乌尔打电话给圣路易岛那位朋友。那人告诉他:
“警察总署的那位职员在这儿,今早可以与被囚禁的女子联系上。”
“很好。用我的笔迹写张条子。”
小姐,感谢您保持沉默。戈热莱大概告诉您我被捕了,大个子保尔已经死了。这是谎言。一切都好。现在,您应该开口说话,争取自由。我求您不要忘记我们七月三日的约会。致敬。亚森-罗平
拉乌尔补问一句:
“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很好。”另一个肯定地回答,却带有惊诧之情。
“把所有伙伴都打发走。事情完了。我与克拉拉出门旅行。把佐佐特送回她那个街区。再见。”
他挂上电话,呼唤库维尔。
“让人准备好那辆大汽车,收拾好行李,转移所有文件。情况紧急。等那女子醒来,大家都撤离此地。”
戈热莱夫妇的谈话是不和谐的。佐佐特乐于找到一个机会,激起丈夫去嫉妒一个想象中的传奇般的人物,便相当残忍地编造出许多细节,把那人描绘得具有高尚绅士的种种优良品质,殷勤,举止高雅,谈吐风趣,风度翩翩。
“什么,一个迷人的王子!”探长咬牙切齿地说。
“比王子还可爱。”戈热莱夫人狡黠地回他一句。
“可是我要再次告诉你,你那可爱的王子不是别人,是拉乌尔,杀害大个子保尔的凶手,金发克拉拉的同伙。是啊,你是和一个杀人凶手过的夜!”
“杀人凶手?可你跟我说这些太有意思了!我很快活。”
“贱货!”
“这能怪我吗?是他把我劫走的!”
“你自己愿意被劫走,他才把你劫走的。你为什么跟着他上汽车?为什么上他家里?为什么喝他的鸡尾酒?”
她承认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一种威势,迫使你服从他的意志,不可能抵拒。”
“喏!喏!你没有抵拒……你说实话了吧。”
“他没有向我提什么要求。”
“对呀,不是吗?他只用吻一吻你的手就行了。喂,我向上帝发誓,克拉拉要为他付出代价的。我要狠狠地骂那女人,毫不客气。”
戈热莱怒气冲冲地走了,在大街上指手画脚,吆五喝六。这恶魔一样的家伙让他失去了冷静。他认为妻子的贞操受到了严重损害,而且,这罪恶的私情将会继续发展。佐佐特声称没有认出那家伙住的街区,这难道不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一条路线,一去一回跑了两次,难道没有记住一点特征?
他的助手弗拉芒在司法警察局门口等他,告诉他检察院要等戈热莱提供了新材料才准备开审。
“好极了!”他大声说,“这命令很明确,嗯?弗拉芒,我们再去逼一逼那小妞。必须让她开口。不然……”
可是,面对着一幕最出乎意料最不同凡响的场景,戈热莱的战斗热情立即消失得干干净净:那对手一改常态,变得笑容可掬,热情友善,活泼诙谐,温柔驯服。他不由得寻思,从前天起,她是不是在演戏,假装出虚脱昏迷状态。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袍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十分亲热地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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