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18)

2025-10-09 评论

    这就是让圆子扮演两种女人。第一种女人即本来受到峻挚爱的妻子圆子。
    另一种女人正好相反,变身成散发出危险气味的峻的情人。
    每周一次,丈夫与“情人”幽会。情人的名字叫冈户沙奈香。她穿着夸张的衣服、化浓妆、波浪形假发、戴太阳镜……从普通的圆子一变而成为难以想象的女人。扮演这种具有挑逗性的“情人”角色,颇令丈夫、然后是自己陶醉。
    这是充满刺激的甜美游戏。
    谁能说我们的行为是愚蠢而荒谬的呢?
    放眼看看这个世界——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在“平淡的结婚生活”这种压抑的铸型中,男女之间的爱情常常遇到风化的危险:我们的尝试,是用来防止爱情风化的悲壮而切实的抵抗。
    丈夫玩着虚拟“情人”的梦,妻子一面扮演担忧丈夫在外拈花惹草的贤妻,另一方面又沉浸在做为“情人”的恋爱中。两人的亲友,包括松山美树和木岛久志,都完全误解了两人的关系。
    在这以后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想起来。
    但恢复全部记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我杀了一个女人。这已由事实——被警方发现的尸体——予以证明。那是发生在两年多以前的事情。
    那女人的名字叫做玛雅,是峻的玩伴。虽有几分姿色,却是一个轻薄、贪婪、毫无品味的女人。她多次逼迫峻与妻子离婚,后来发现不可能,又勒索高额分手费。峻被他逼得没有办法,终于向我交待一切。不用说,知道峻欠下了风流债令我很震惊。但我很快就谅解他,同情他,并与他一起憎恨那个女人。
    两年半前的夏天,我将那女人勒死了。那天晚上,她跑来我家大吵大闹,我实在忍不住了,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杀死。然后,我与峻用车子把尸体运到道之谷的树林中埋葬。
    这个回忆我想是不会错了。
    在树林里发现的白骨就是叫玛雅的女人了。
    七月十八日晚上,我们开车离家,目的地是道之谷。发生那起事件后已过去两年多了,我们想去确认一下埋尸的杂木林现在是怎样的状态。
    似乎在那里遗落了令人不安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具体来说,应该是一块手帕。
    那晚杀死玛雅,把她埋葬以后,我发现带在身边的手帕不见了。那是一块绣有大写英文字母的黄色手帕。如果掉在埋尸附近,那就会惹来大麻烦——我一直为此事而耿耿于怀……
    杂木林的样子似乎与两年前一样,我们开车到埋尸的地方,确认没有什么异样。接下来本想寻找那块遗失的手帕,但不知怎地两人突然都产生了恐怖感,结果连车子也没下,就在路标前掉头,仿佛被那晚的光景和拭不去的罪恶感在后面追赶似的,匆匆走上归路。
    然后,车子开到花背岗的下坡路——
    可能是疲劳的关系吧,峻在急转弯处转向过度。
    刹车的尖利摩擦声、车子撞上护栏的凄厉冲击声……
    一瞬间世界天翻地覆、支离破碎。
    跌落悬崖的车子。震动与翻滚,痛楚贯穿全身。惊愕、狼狈、恐怖、焦躁,浓烈的汽油味……不多久——爆炸!
    急速膨胀的光球破裂、飞散。四散的光再次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头红黑相间的斑斓火龙,开始凶恶地咆哮。
    峻与我浑身披着血和碎玻璃倒下。
    火龙露出血红獠牙向我们袭击,灼热锐利的爪无情地伸过来。
    我大声呼叫。
    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一边扭动着身子逃跑。我回头看看峻。
    峻举着手,抬起上身也想爬出来,但他的腿部已被火龙咬住。
    不久,峻的身体——腿部、酮体、手臂、头发,都被火龙灼热的牙和爪吞噬……
    我大声呼喊。
    我一边喊着峻的名字,一边往回跑。我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抓住他的双臂,竭尽我的力气拉他。
    峻的茫然若失的双眼因看到我而闪闪发光,烧烂的嘴唇痉挛般地嗫嚅着。他在呼唤我的名字:“圆子!”——然后是“沙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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