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摇篮(36)

2025-10-09 评论

    波利瓦尔建在一片沼泽之上。蒙扎诺机场跑道伸向海滨。
    波立瓦尔的北部群山陡立,怪石嶙峋,簇拥着岛上略为平坦的地方。这条山脉被称为格尔·德·克利斯多山,不过我看它更象猪圈里的一群猪。
    波利瓦尔曾几易其名:卡兹玛—卡兹玛、桑塔·玛丽亚、圣路易斯、“圣乔治”,还曾叫过光荣港,现在的名字是约翰逊和麦克凯布于1922年起的,旨在纪念拉丁美洲那位伟大的思想家和英雄西蒙·波利瓦尔。
    当约翰逊和麦克凯布初来乍到时,该城只有一些由树枝、洋铁、板条箱和泥巴合成的建筑,且四处腐物成堆,满目酸臭的泥浆、污秽和粘土。
    我看到这个城市时,差不多也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沿着海滨有一些充充门面的新建筑。
    约翰逊和麦克凯布没能把人民从苦难和肮脏中拯救出来。
    蒙扎诺“爸爸”也没有。
    每一个都注定要失败,因为山洛伦佐就像萨哈拉大沙漠或是北极冰岩一样是块不毛之地。
    同时,它的人口密度也是空前绝后的。印度和中国别当别论。每一平方米无法住人的地方有四百五十口人居住。
    菲利普·卡斯写道:“在麦克凯布和约翰逊对山洛伦佐进行改组的理想时期,官方曾经宣布国家的全部收将在所有的成年人中平均分配。在第一次试行——也是唯一的一次——分配方案时,人均得六至七元。”

    第六十一章一个下士的价值
    在蒙扎诺机场的关税办公室,我们所有的行李都要受到检查,我们计划要在山洛伦佐花的钱都要兑换成当地的叫做“下士”的钱币。蒙扎诺“爸爸”坚持一个“下士”价值五角美元。
    这间小屋倒是新崭崭的,很干净,只是墙上已经乱七八糟地张贴了许多告示。
    其中有一张写着:
    “任何经查实在山洛伦佐从事博克侬教活动者,以钩刑论处。”
    另一张宣传画上画着博克侬的肖像:一位骨瘦如柴的老黑人抽着一支雪茄烟。从画面上看,他联盟、慈祥、优哉悠哉。
    在这幅画下面写道:“生擒或打死此人者,均得赏金壹万下士。”
    我再一端详那张画,发现下角画着一张博克侬1929年给警察局填写的身份证。复制这个身份证的目的是使搜捕博克侬的人熟悉他的指纹和笔迹。
    但是使我感兴趣的是博克侬在1929年填表时所用的一些语言,只要有可能,他便用天苍地老的观点看问题,例如,他经常考虑生命是短促的,而永恒则是长久的这类事情。
    在“业余活动”这一栏里他填写:“活着”。
    在“主要职业”这一栏里他填写:“死亡”。
    另一张告示上写着:“此乃基督教之国家,脚戏属在禁之列,违者处以钩刑。”我开始不懂得这张告示的意思,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博克侬教徒灵魂交融的办法是彼此把脚板对在一起!
    由于我还没有读完菲利普·卡斯尔的全书,所以使我百思莫解的是麦克凯布下士的莫逆之交博克侬怎么成了一个逃犯。
    第六十二章为什么黑兹尔不害怕
    在山洛伦佐下飞机的有七个人:牛顿和安吉拉,明顿大使和他的夫人,H·洛·克罗斯比和他的夫人,还有我。纳完关税之后,那儿的人把我们集中起来,带到屋外一个检阅台上。
    在那里我们看到一大群缄默无言的人。
    大约有五千多山洛伦佐人注视着我们。岛人的肤色呈燕麦片色,个个清癯精瘦,连一个胖子也看看不到。许多人的腿是弯曲的或是浮肿的。
    没有一对眼睛是明亮的。
    妇女敞胸露怀,干瘪的Rx房不堪入目。男人的缠腰布松松垮垮,根本遮不住那些个象爷爷的老时钟上的钟摆似的生死器。
    到处是狗,可是都不叫。满眼是孩子,可是都不哭喊。只是不时有人咳嗽几声而已。
    军乐队立正站在众人之前,但并不奏乐。
    乐队前面站着一名黑人卫兵,他高擎着两面国旗,一面是星条旗,另一面是山洛伦佐国旗。山洛伦佐国旗由一片蓝色大地和一个海军上士的一字形臂章组成。当日无风,两面国旗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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