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摇篮(61)

2025-10-09 评论

    现在我对这位姑娘做着估量——我回想“爸爸”昏倒时她的麻木及与我和她订婚时她的淡漠——对她的评价在崇高和低贱之间徘徊。
    她是否代表女人的灵性的最高标准呢?
    抑或是一个冷血动物,还是一个茫茫然迷上木琴、只知道崇拜美和“博克-玛鲁”的人呢?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博克依教导我们;
    “一个情人就是一个撒谎者,
    他对自己也撒谎。”’
    而真实的人是一点也不可爱的,
    他们的眼睛就和蛤蜊肉一样!”
    所以我想他的教诲很清楚。我的蒙娜是圣洁高贵的。
    在“民主百人纪念日”那天,我问菲利普·卡斯尔:“告诉我,你今天与你的朋友和崇拜者H·洛·克罗斯比说过话吗?”
    年轻的卡斯尔回答说:“我穿着这套衣服,打上了领带,穿了鞋,他就没有认出我来。我们已经就自行车的问题做过一次很好的谈话了。我们可能还会再谈的。”
    我发现我不再取笑克罗斯比想在山洛伦佐开自行车工厂这件事了。做为这个岛上的行政最高领导人,我很需要有一个自行车厂。对H·洛·克罗斯比其人其事的尊敬之心油然而生。
    我问卡斯尔父子:“你们认为山洛伦佐人民愿不愿意实现工业化?”
    那位父亲说:“山洛伦佐人民只对三件事情感兴趣;捕鱼、男女私通和博克侬教。”
    “您想,他们对进步可能感兴趣吗?”
    “他们倒也看到了一些,但只有一个方面的进步使他们感兴趣。”
    “哪方面的?”
    “电吉他。”
    我走到克罗斯比夫妇身边。
    弗兰克·霍尼克正和他们在一起呢。他给他们解释博克侬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反对什么东西。“他反对科学。”
    克罗斯比问;“头脑正常的人怎么会反对科学呢?”
    黑兹尔说:“要是没有青霉素我和我母亲早就丧命了。”
    我问:“你母亲多大岁数了?”
    “一百零六岁了。不是很了不起吗?”
    “当然了不起,”我说。
    “要不是他们那一回给我丈夫用了一点药的话,我可能已经成了寡妇了,”黑兹尔说。她一定得问问她丈夫那种药的名字:“亲爱的,那次救了你的命的那玩艺儿叫什么来着?”
    “磺胺噻唑。”
    我犯了个错误:从传过来的食物碟子里拿了一片夹着信天翁肉的面包。

    第一百零五章止痛药
    碰巧——按照博克侬的说法是应该碰巧——我刚吞下一口信大貉肉肚子里就翻腾了起未。我不得不跑下螺旋楼梯去找厕所。我走进了“爸爸”屋间附设的一间厕所。
    当疼痛略为好转,我拖着两腿从厕所出来,恰好遇到了冯·凯尼格瓦德医生。他正从“爸爸”卧室里飞奔出来。他惊慌失色,一把抓住我的膀子大叫;“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他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呀?”
    “他把那个东西吃了。我不知道那个小管里装的是什么,反正‘爸爸’吃了,现在已经死了。
    我想起“爸爸”脖子上挂的那个小管子,便放意大胆地猜测说,“是氰化物吗?”
    “氰化物?氰化物能在一秒钟里使人变成混凝土?”
    “混凝土?”
    “大理石!铁!我从未看见过这么僵硬的尸体。随便你敲他身上什么地方,都能发出原始木琴般的响声。你来看看!”冯·凯尼格斯瓦德强行把我拉进了“爸爸”的卧室。
    在床上,在那只金色的小船里,“爸爸”的尸体十分可怖,他与世长辞了,但是,那绝不是一县人们可以依依惜别、愿其安息的遗体。
    “爸爸”的头向后伸仰,重量都压在头顶和脚跟上,身子向天花板拱起,酷似一座拱桥。尸体翘着。就象壁炉里架炭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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