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里是一座空宅。因为屋内没有任何装饰。他只看见了男人面前有一张桌子或台子的一角。
男人手里在忙着什么。他上半身前倾,头低着,就像拜佛的样子,他正在干什么呢?他忙活的对象肯定就放在他身前的那张桌子上。在这样的深夜,在这么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对着一个东西礼拜,怎么说都是件奇怪的事情。而且刚才一个女人的惊叫究竟作何解释呢?因为看样子房子里只有这个男人自己,并不见女人的影子。
爱之助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得更加真切了。首先,他发现了男人把衬衫卷到了肘弯处,一副干体力活的打扮,而且袖口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污迹。那是血迹。他再仔细一看,骤然发现男人那双裸露的胳膊上也满是凝固了的血迹。
爱之助联想到此人礼拜的东西。莫非上面放着的就是刚才惨叫的女人的尸体?可是一具尸体放在台子上的话,爱之助所在的位置应该可以看到一部分的。不像是尸体,因为那东西的体积很小。
爱之助的好奇心到达了极点。
“啊,他不是在礼拜。倒像是在接吻。”
男人的姿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接吻,但他到底在吻什么呢?亲吻尸体?他耐心地窥视着,终于那个男人挪开了身子,被他挡住的小桌子上的东西露了出来。
一个年轻女子的人头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一个刚刚被人从身体上肢解下来的血淋琳的女人头。
爱之助在那一瞬间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呆了,他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妻子芳江的人头。等他回过神来,才知道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的人头。
幽灵般的男人手持一个金属烛台,凑近女子的人头出神地端详着。
那人头的双眼半睁着,眉头紧皱着,牙间露出了舌头,一副不堪忍受痛苦的表情。蜡烛投射出的红色的激光,照出了诡异的暗影。血染红了白色的牙齿,与桌面相连的切口处一片血肉模糊,像一堆刚被清理出来的鱼肠子。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还在后头呢。那个幽灵般的男人,用那只一直空着的手的两根手指顶着那女人的舌头,一个劲儿地往里塞。舌头被塞回去之后,还接着把手指往里伸,撬开了死人的牙关。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直至把整个手掌都塞了进去。于是,残留在死人嘴里的鲜血泛着血沫,顺着他的手腕如泉水般地喷涌而出。
接着他继续作出了许多不堪入目、令人发指的淫猥举动。他似乎对这种游戏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这个人在那间红房子里,以及和芳江在一起时,是个十足的受虐狂,但并不能就因此断定他不是个虐待狂。看来他两者兼是,古今中外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这个幽灵般的男人既是个品性优良(虽然这样形容他并不妥当)的受虐狂,又是个性情残暴的虐待狂,甚至是个令人战栗的杀人色魔。
爱之助忽然意识到树下传来一种奇怪的喘息声。令爱之助惊慌失措的是,那声音越来越高,此时他已清楚地意识到,那是狗的呜咽声。
原来,坏蛋早有防备,养了一条看家狗。这条看家狗在外耍够了,转回家来,就嗅出了异味,发现了藏身于树上的不速之客。再一看,屋内的幽灵人也已听到了动静。他回过身,面部表情极其恐怖,正向窗边走来。
“啊,糟了!来不及了,不过总得试试。”爱之助一边这样想,一边狠下心,猛地跳到了地面上。落地的同时,他感到了一个暖乎乎、很有弹性的大肉块强有力地向他撞了过来。好大个的家伙!
爱之助与它纠缠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给了它致命的一击,随即一溜烟似地往大门口逃去。
然而,为时已晚。
他刚到门口,就见那个卷了袖子的男人已抢先一步守在那儿了,手里还握着一把小手枪。“你逃跑的话,子弹可不长眼哟。”
幽灵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能否请你进屋一坐。”
爱之助受制于人,只得乖乖听命。
男人拿枪顶着爱之助,押着他进了大门。把他带到了一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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