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特向我提了一个问题。当我没有立即回答时,他在我身旁跪了下去,抓住我的两个肩膀,上上下下地晃我,我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地面上。我不能反抗,因为我被捆得一点儿都动不了。桑特一边咆哮:
“你必须回答,混蛋!我知道,你活着,你有意识,你能回答!”
在这样上下击打的时候,我的头转了一个方向,这使我有可能向旁边看。这时我看到温内图倒在地上,扭曲成一团,成一个指环的样子,这样的一种状况即使对一个橡胶人也会造成极大的痛苦。也许他的四肢已经被以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捆在一起几小时之久了。
除了他和桑特,我只看到埃文斯同他的儿子和他的侄子,罗林斯不在。
“那么,你要讲话吗?”桑特继续说,“难道要用我的刀子割下你的舌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认识我,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你是不是听到了我说的!”
沉默有什么用?这样只会更糟。为了温内阁的缘故我不可能表现得执拗。当然我是不是能说话,我不知道。我试了试,还行。我说出话来,尽管是喃喃的声音:
“我认出了你!你是桑特!”
“啊,啊!你认出了我?”这恶棍讥讽地当面嘲笑我,“在这里看到我你大概喜不自胜?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绝妙的无可比拟的惊喜!不是吗?”
我对是否回答这个阴险的问题犹豫不决。这时他拔出刀子,将刀尖抵在我的胸口上威胁道:
“您愿意大声说‘是’吗?否则我立刻将刀刺入你的身体!”
这时温内阁不顾疼痛地提醒我:
“老铁手不会说是,而是宁可被人刺死!”
“闭嘴,混蛋!”桑特向他咆哮,“如果你再说一个字,我们就把你绑得紧紧的,使你的骨头都断掉。好吧,老铁手,我的朋友,不对吗,你再见到我喜不自胜?”
“是的。”我响亮而坚定地答道,违背了温内图的劝告。
“你们听到了?你们听到了吗?”桑特幸灾乐祸地咧嘴笑着瞅其他三个人,“老铁手,赫赫有名的、不可战胜的老铁手对我的刀子这样害怕,他变得像一个受棍棒威胁的男孩一样听话了!”
我不是第一次落入敌人手中,但似乎我现在的情况还要更糟。
在我面前坐着桑特这个恶棍,他为了可怜的一点钱财不惜去进行暗杀,他整个的生活就是一个由罪恶行为组成的链条,一只人形的猛兽,冷酷无情,卑鄙无耻。
那么我们两个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当我飞快地把这个问题在脑中过了一下,将所有的思绪拼命地集中,答案突然如同一道微弱遥远的光线闪过。
那时在齐利矿是怎么回事?野蛮的占有被使桑特成了杀人犯。野蛮的占有欲看来是他一切行为的动力,它一定是他的弱点,甚至比他的残忍更厉害。大概这种欲望现在也控制着他。如果人们不管怎样要找到一个把柄反对他,人们就必须抓住他的这个弱点。
那么保持冷静,我对自己说,迫使自己显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气。
“那您就大错特错了,”我尽可能镇定地答道,“我不是因为害怕您的刀子才说是。”
他愣住了,以一种恶毒的目光打量着我。
“那又为了什么?”
“因为事实。我真的很高兴终于又见到了您。”
这种保证听起来那么严肃,它使这个不知改悔的罪犯目瞪口呆。他惊得头向后一仰,竖起眉毛,井审视地打量了我一会儿。
“怎么?什么?我听对了吗?击打把你的脑子震荡得让你说胡话了?你真的高兴吗?”
“当然。”我点头。
“这是毫无根据的可恶的放肆!混蛋!我要把你像温内图一样捆成一团,或者我将你反吊在树上,头朝下,让血从你所有的血管中喷出来!”
“你不会这样干的!”我急忙插话说。
“不会?为什么?我有什么样的理由?”
“一个您知道得那么清楚的理由,我都不需要向您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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