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你们起码可以给他身上捅四十刀嘛!”
“不行,这我们无法办到。杜乐行事,多施展阴谋诡计,少用武力。你们务必看看他那双细小的狡猾的鼹鼠眼睛!任何草中的蚂蚁都逃不脱这双小眼睛。他和蔼可亲地接近他的牺牲者,让人无法抗拒,在你还未想到会发生突然袭击之前,他已啪的一声把陷阱关上了。”
“他认识你吗?”
“我认为这不可能。他当时几乎没有注意我。再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在这期间变化相当大。尽管如此,我认为如果没必要最好还是不要引起他的注意。我希望我们在这儿能捉弄他一番,但不希望他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杜乐看起来当然并不像康奈尔所描写的那样危险,但是在场的人在他出现时竭力不要发出伤人的哄堂大笑。他的帽子,既不是礼帽又不是便帽,也不是头巾,但都可以用这样的词来表示它。它由五块不同形状的皮拼接而成。中间的一块置于头上,有着一个翻过来的钵的形状。后面的一块遮住脖子,前面的一块遮住额头,第五块盖住两只耳朵。
杜乐的外套又长又肥大。它是由许多真皮的碎片拼接成的,一块皮片总是缝在另一块上,每块皮片新旧程度各异。看样子,皮片是逐渐缝补上去的,今天缝上这一块,明天补上那一块。外套正面边缘上缝了几根短带,把带扎起来可以代替钮扣。由于这件外衣又长又肥大,妨碍走路,因此这条汉子把衣服在后面剪开,从衣服下面的贴边前到身躯,所剪开的两个半块分别把左右两条腿绑起来,从而成了一条灯笼裤,这就赋予杜乐姑妈一种可以说是可笑的外观。这样的很成问题的腿裤直延伸到踝骨下面。一双皮鞋使服装得以完备。外套的袖子,同样是特别宽大,也长得要命。杜乐姑妈把前头的袖口缝死,在袖子的上头为双手准备了两个洞。这样两个袖子就构成了两个垂吊着的皮口袋,里边什么东西都可以装。由于这一身衣服,此人的外表显得奇形怪状。此外,他那张丰满、两颊绯红与和蔼可亲的脸,对引人发笑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脸上的一双小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什么东西都逃脱不过这双眼睛。
这样的穿着,在西部地区并不罕见。那儿的人们常常见到赫赫有名的人物,其衣着离奇古怪,使孩子们跟在他们后面嘻嘻地笑。
那个男人手中拿着一枝双筒猎枪,这样的枪无论如何只有受人崇敬的老人才会拥有。此外他身上是否还带有其他武器,这只能猜测,却无法看见,因为那件肥大的外套将他的身体像一个扎紧的口袋那样裹着。
与这个怪物作伴的那个男孩,可能有十六岁。他头发金黄,骨路健壮,看样子神情严肃,甚至倔强,像一个懂得怎样走自己路的人。他的全套服装包括礼帽,猎人专用的衬衣,裤子和鞋,这些统统都是皮制的。除步枪外他还配备了一把短刀和一枝左轮手枪。
杜乐姑妈一踏上船,就把手伸给黑托姆,用他那高而尖细的声音喊道:“欢迎欢迎,老托姆!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我们好久没有见面啦!从何而来,到哪儿去?”
他俩热情地相互握手,握手时托姆答道:“从密西西比来,想到堪萨斯去,那儿森林里有我的伐木工。”
“很好,这就对啦。我也想同弗雷德-恩格尔这个孩子一起到那儿去,甚至还要继续走。因此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在一起,——哦,先生,首先还是交船费要紧!我们,就是说我和这个小男孩,要付多少钱?”
这些话是对船长说的。
“问题是你们搭船要去多远的地方,想要坐什么样的座位。”对方答道。
“什么样的座位?杜乐姑妈一直坐头等,就是说,要舱房。至于说要去多远的地方?暂时到吉布森堡。我们可以随时将套索放长吗?您收金块吗?”
“收,很想要。”
“可金秤准吗?您老实吗?”
这个问题很滑稽地冒了出来,与此同时他那双小眼睛如此独特地眨巴着,根本不可能让人生气。然而船长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嘀嘀咕咕地说道:“要是您再提问,我就马上把您从船上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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