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仿效他打起赌来。打赌达到了很大的金额。情况表明,如果驯兽员的冒险行为获得成功,打赌必定给他带来大约三百美元的补偿。
驯兽员现在拿起了他那根把手处配有铅球的钢制短棍。要是动物袭击他,只需要使劲鞭打,就可把豹子击退。
“我不相信一根钢制短棍的威力,”老枪手对黑托姆说,“只有冒险行为成功了,我才会称赞它。”
驯兽员对观众作了简短的讲话,然后把铁笼沉甸甸的插销拉开,将笼门的狭小栅栏推到一边。他得弯下腰来才能进去。这时候他需要双手按住门,进入笼子后再将门关上。因此他用牙齿咬住钢制短棍,这样一来,就有一瞬间,他是没有自卫能力的。虽然他曾常在笼子中与豹子为伴,但那是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下。那时豹子并没有在黑暗中生活多天,邻近也没有这么多人,而且也没发动机隆隆的运转声。动物的主人和驯兽员都没有考虑到这些情况。
豹子听见栅栏发出嘎嘎声抬头看了看。驯兽员刚把低垂的头伸进去,猛兽便以一个闪电般快的动作,一口把驯兽员的头咬住——那钢制短根立刻从他的嘴里掉出来——驯兽员的头被咬了个稀巴烂。
此刻铁笼前发出的大叫大嚷声,简直无法形容。大家都跳了起来,一边呼天抢地地叫喊着,一边匆匆离开。只有三个人没有走开:马戏团老板,老枪手和黑托姆。马戏团老板想要把铁笼的门推上,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尸体的一半在里边,一半在外边。于是他想抓住死者的两条腿把他拽出来。
“啊,我的天哪,可不要这样做!”老枪手叫喊道,“那样豹子就会跟着出来。把尸体完全推进去吧。只能这样了。这样就能把门推上!”
豹子躺在无头尸前面,流着带血的口水的大嘴在咬着碎骨头,它那闪烁发光的双眼看着马戏团老板。它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因为它发出呼噜的怒叫声,并踩在尸体上向前爬行。它的头离笼门口只差几公分远。
“走开,走开!它要出来了!”老枪手大声喊道,“拿起你的步枪!左轮手枪只会使这个恶魔恼羞成怒!”
从驯兽员将头伸进宠子那一刻那起,几乎还没有过去十秒钟。逃命的和因恐惧而惊叫的人们,使整个船舱乱成一团,发动机、锅炉与货物之间的过道,被拥挤得水泄不通。人们在圆桶和木箱后面弯下腰来,又跳起来,觉得这地方也不安全。
船长急忙向楼梯走去,竭力往上挤,以维持秩序。老枪手跟在他后面。马戏团老板躲到笼子后面。黑托姆跑去拿他的步枪,途中才想起他将枪与斧头绑在一起,眼下无法用得上。于是他要把那个年老的印第安人手中的步枪夺过来。
“我自己射。”那个印第安人一边伸手去抓枪,一边说。
“让我来吧!”黑胡子专横地说道,“无论如何我比你射得准!”
他转过身来对着豹子。这头动物刚刚离开了笼子,抬起头吼叫。黑托姆瞄准豹子,扣动了扳机。枪响了,但子弹没有射中。他急忙把年轻的印第安人的枪也抢过来向豹子射击——可惜,同样失败了。
“射得不好。不懂得枪。”年老的印第安人从容不迫地说,好像他就坐在自己的帐篷里。
这个德国人没有注意听这些话。他把枪扔掉,急急忙忙跑到前面康奈尔那伙人放置枪支的地方去。这些先生哪有兴趣同野兽搏斗,都已尽快地躲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附近响起了一声可怕的惊叫声。一个女士想要到楼上去。豹子看见了她,它弓着身,大步向她蹿去。她仍然在下面,这时老枪手站在第五级或第六级梯阶上。他立刻伸手抓住她,把她拽上来,然后用强壮有力的双臂把她高举在头上,由船长接过去。这是一瞬间的行动。此刻豹子已到了楼梯旁。它将前爪搭在一个梯级上,收缩一下身躯,以便向老枪手猛扑过去。老枪手照着它的鼻子狠狠地踢了一脚,接着又用他的左轮手枪向它的头部射击。
这种自卫的方式,本来是可笑的。踢一脚和发射几颗左轮手枪子弹,吓退不了黑豹。然而老枪手没有其他有效的防卫手段。他确信豹子会侵袭他。但是这样的事没有发生。豹子慢慢地把头掉到一边,像要想一想似的。这些从如此近的距离发射出来的子弹,几乎无法穿进其坚硬颅盖,能置它于一种昏迷状态吗?或者说,朝它敏感的鼻子踢出的那一脚,能使它感到太疼痛难受吗?总而言之,它不再注视老枪手,而是注视前方,那儿有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纹丝不动地站着,仿佛惊呆了似的,双手伸向楼梯。她那闪烁发光、老远就可见到的浅色衣服,引起了豹子的注意。它把前爪从楼梯那儿挪开,然后转过身来,一跃而起,大步向小姑娘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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