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喊起来。“您真是刚刚从德国到这儿来的吗?”
“是的。”
“以前从没来过?”
“没有。”
“难怪是个纯纯粹粹的‘青角’!而且这个年轻人还这么多话,就好像他是所有印第安人的祖宗,已经在这儿活了上千年了似的!年轻人,别以为您能打动我!就算一切都像您说的那样,我也决不会想到要开一家造枪厂的。我是个孤独的人,愿意一直孤独下去。我没有兴趣去和上百个乃至更多的工人生气。”
“如果是为了挣钱,您可以为您的发明申请专利,然后把它卖掉。”
“您等着瞧吧,先生!到现在为止,我得到了我需要的一切。而且我想,就是以后,我没有专利也不会受什么苦。现在您回家去吧!我没兴趣听一只翅膀还没长硬、还不会唱歌的乌儿在这儿卿卿喳喳了。”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这些粗话,他就是这样,我很清楚,他喜欢上我了,想在各方面尽其所能帮助我。于是我把手伸给他,等他用力握过之后,就走了。
我还不知道这个晚上对我有多么重要,也想不到那杆被他称为老枪的沉重的猎熊枪和尚未完成的亨瑞连发枪在我以后的生活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第二天早上我很兴奋,因为我打枪打得很多也很好。我坚信自己能经受住老朋友的考验。
清晨六点我准时到了他那儿,他已经在等着我了。他把手伸给我,一丝嘲讽的微笑在他苍老粗糙的脸上一掠而过。
“欢迎,先生!您看上去好像必胜无疑!您以为您会射中我昨天晚上提到的那堵墙吗?”
“我希望如此。”
“那我们就出发吧!我拿一杆轻点儿的枪,您扛那杆猎熊枪。我可不想拖着这么个累赘。”
他挎上一支较轻的双筒来复枪,我拿上他不愿扛的那支老枪。在他的靶场上,他给两支枪都上了膛,自己先用来复枪打了两枪,然后轮到我打猎熊枪了。我还不熟悉这支枪,第一发打到了靶子上黑色区域的边缘。第二发就好多了。第三枪正中靶心,接下来几颗子弹都是从第三颗打出的洞里穿过去的。我每打一枪,亨瑞的惊讶就增长一分。我又试了试那支来复枪,当我取得了同样的成绩以后,他已经相当惊奇和激动了。
“先生,您要么有魔鬼相帮,要么天生就该是个牛仔!我还从没见过哪个青角能这样打枪!”
“魔鬼没帮我,亨瑞先生”,我笑道。“我可不想跟魔鬼有什么瓜葛。”
“如果当牛仔就是您的责任,甚至是您的义务,您对此有兴趣吗?”
“怎么没有?”
“那好,让咱们看看这个‘青角’能成就点儿什么。您能骑马吧?”
“万不得已的时候。”
“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是说不像您打枪那么棒?”
“呸!骑马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上马太难了。一旦我骑上去,大概就没有哪匹马能把我摔下来了。”
他审视着我,看我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看我自然轻松的样子,于是他说道:
“是这样吗?您大概想膘在马鬃上吧?那您就错了。您说得很对:上马最难,因为您得自己上去。下马就容易多了;马会帮忙的,所以就快多了。”
“可马不帮我的忙!”
“是吗?咱们看看再说!您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有兴趣。”
“那走吧!现在是七点,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到马贩子吉姆-科尔纳那儿去,他有一匹红鬃白马,它会帮您的忙的。”
我们转回城里,去找那马贩子,他有一个宽阔的跑马场,周围是一圈马厩。科尔纳本人走上前来问我们要干什么。
“这位年轻人声称没有马能把他甩下来,”亨瑞解释道。“您怎么想,科尔纳先生?您想不想让他试试您那匹带红鬃的白马?”
那马贩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副骨头架子看上去不错,有弹性;再说年轻人不像老年人那样容易摔断脖子。如果这位绅士愿意试试白马,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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