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144)

2025-10-09 评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为之一惊,长叹了一声,甚至在屋里踱了几步——唯一能使她感到宽慰和平静的是,她下定决心好自为之,并且希望,不管今年还是以后哪个冬天,她要是情绪比以前来得低落,没有什么欢乐可言,她能变得理智一些,有点自知之明,少做令她后悔的事。

  第二天一上午,天气还像头一天一样,哈特菲尔德似乎依然笼罩在一片孤寂,一片忧伤之中——可是到了下午,天气转晴,风势变小,乌云散开,太阳了,夏天回来了。爱玛(144)见天气一好转,心里也憋不住了,便决定尽快出去散散心。暴风雨过后,大自然显得又平静,又温和,又灿烂,那优美的景色,那清新的气息,那宜人的感觉,她从没觉得对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她很想领略一下这一切渐渐带来的安宁。刚吃完中饭不久,佩里先生来了,没事陪她父亲坐坐,她就趁机匆匆来到小树林。她精神好了些,心里也宽慰了一点,刚在小树林里兜了几圈,就看见奈特利先生穿过花园门朝她走来。她这才知道他从伦敦回来了。她刚才还在寻思,他肯定还在十六英里以外。她只来得及匆匆地理一下思绪。她必须镇定下来。转眼间,两人走到了一起。双方都说了声“你好”,口气又平静又拘谨。女的问起他们共同朋友的情况,男的回答说都挺好。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他们的?就在那天早上。他准是冒雨骑马来的。是的。爱玛(144)发现,他想陪她一起散步。“我朝餐厅里看了看,那儿用不着我,我还是喜欢到户外来。”爱玛(144)看他那神情,听他那口吻,都觉得他不大快活。她出于担心,首先想到的一个原因,是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弟弟,他弟弟的反应导致了他的不痛快。
  他们一道走着。奈特利先生一声不响。爱玛(144)觉得,他在时不时地瞅着她,想仔细地瞧瞧她的脸,搞得爱玛(144)很不自在。爱玛(144)的这一念头又引起了另一种忧虑。也许他想跟她讲讲他喜爱哈丽特。说不定他在等待,得到她的鼓励后再开口。她觉得这样的话题不该由她先开口,她也没法先开口,而应由他自己来开头。然而,她又禁不住这样的沉默。奈特利先生这样做,也太不寻常了。她寻思了一下——拿定了主意——然后强作笑颜地说道:
  “现在你回来了,你会听到一条让你惊讶的消息。”
  “是吗?”奈特利先生一边平静地说道,一边望着她。“什么样的消息?”
  “哦!天下最好的消息——一桩婚事。”
  奈特利先生等了等,仿佛是要拿准她不想再往下似的,然后答道:
  “如果你指的是费尔法克斯小姐和弗兰克·邱吉尔的话,那我已经听说了。”
  “怎么可能呢?”爱玛(144)嚷了起,满脸通红地望着他。她说话的当儿意识到,他也许在回来的途中去过戈达德太太家了。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韦斯顿先生一封谈教区公事的信,末尾简要地说了说这件事。”
  爱玛(144)松了一口气,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立即说道:
  “你也许不像我们大家这么吃惊吧,因为你起过疑心。我还记得你有一次告诫过我。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就好了——可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好像注定什么也看不清似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爱玛(144)没想到她那话会引起什么特别的兴趣,直至发觉奈特利先生挽起了她的手臂,紧紧贴在他的心口上,只听他用深情的口吻轻声说道:
  “时间,最亲爱的爱玛(144),只有时间会治好创伤。你很有理智——你为父亲尽心竭力——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他又紧紧挽住爱玛(144)的胳臂,同时用更不连贯、压得更低的声音说道:“最热烈的友情——令人愤慨——可恶的无赖!”最后,他提高了嗓门,以比较镇定的口吻说道:“他快走了。他们就要去约克郡了。我为简感到惋惜。她的命运应该更好一些。”
  爱玛(144)明白他的意思。她受到这般爱怜体恤之情的感动,高兴得激动起来,一等平静下来,就答道:
  “你真是一片好心——不过你搞错了——我要让你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并不需要那样的怜悯。我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事,对他们采取了那样的态度,真要让我羞愧一辈子。我太愚蠢了,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么多傻话,做了那么多傻事,难免要引起人家种种不愉快的猜测。不过,我没有别的事值得懊悔的,只怪我没有早点儿知道这个秘密。”
  “爱玛(144)!”奈特利先生大声嚷道,目光热切地望着她,“你真是这样吗?”——但他又抑制住了自己——“不,不,我了解你——请原谅我——你能说出这些话,我也很高兴了。你的确犯不着为他感到惋惜!我希望,过不了多久,你将不只是在理智土认识到这一点。幸亏你在感情上不是陷得很深!说实话,看你那样子,我真摸不透你的心思——我只知道你喜欢他——我认为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他败坏了男人的名声。难道他配得上那样一位可爱的姑娘吗?简,简,你要成为一个可怜的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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