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63)倒真心诚意地想这么做,可惜一时又无能为力。她不得不停下一想。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舒畅呀。那小伙子和他妹妹的举动,似乎都是真情实感所致,她只能同情他们。照哈丽特的法,他们的举动流露出一种有趣的感情,既有受了创伤的痴情,又有真心实意的体贴。她以前也认为他们是心地善良、值得尊敬的人。但是,既然双方不相匹配,那又有什么用呢?为这件事烦恼,真是愚蠢。当然,马丁先生失去她,一定感到很难过——他们都会感到很难过。爱情落空了,奢望也落空了。他们也许希望跟哈丽特拉关系,自己可以往上爬。除此之外,哈丽特的话还有什么价值呢?那么容易高兴,那么没有眼力,她的称赞又有什么意义呢?
爱玛(63)振作了一下,而且的确在尽力安慰她,要她把遇到的事看成一桩区区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也许当时令人觉得不大好受,”她说,“不过你好像表现得极为得体。事情已经过去了——也许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出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的事了,所以你就不必再想了。”
哈丽特说了一声“一点不错”,然后就“不再想了”。可她还是在谈这件事——她仍然无法谈论别的事。后来,为了不让她再想马丁家的人,爱玛(63)只得把原先准备小心翼翼地告诉她的消息,赶紧一股脑地讲出来。看到可怜的哈丽特处于这种心态——认定埃尔顿先生对她还这么举足轻重,爱玛(63)自己简直搞不清究竟该喜、该怒、该羞,还是仅仅为之一乐!
然而,埃尔顿先生渐渐恢复了他应有的地位。尽管哈丽特一听到这消息并没作出强烈的反应(她若是在一天前或一个小时前听到这消息,准会觉得很痛苦),不过她对这事的兴趣又马上浓了起来。她们这第一次交谈还没结束,她就一个劲地谈着那位幸运的霍金斯小姐,心里又好奇,又惊异,又懊悔,又痛苦,又高兴,真是百感交集,终于在脑海里将马丁兄妹俩摆在了恰当的次要位置。
他们有了这次相遇,爱玛(63)反倒感到高兴。这可以打消最初的震惊,而不至于余悸未消引起惊慌。像哈丽特这样生活,马丁家的人不去找她是看不到她的,而要去找她,他们既缺乏勇气,又放不下架子。自从哈丽特拒绝了马丁之后,他的两个妹妹还从没去过戈达德太太家。也许再过一年,也不会有什么必要再把他们撮合在一起,即使别人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
人类出于自己的本性,对于处于令人关注的境况中的人们,往往会产生好感。因此,一个年轻人无论结婚还是去世,人家准会说他几句好话。
霍金斯小姐的名字第一次在海伯里提起后不到一星期,人们就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发现,她里里外外都很讨人喜欢:面容秀丽,仪态大方,多才多艺,还十分和蔼可亲。埃尔顿先生回以后,想要夸耀自己的幸福前景,宣扬霍金斯小姐的百般优点,并不需费什么事,只要说出她的教名,说出她最喜欢演奏谁的乐曲就行了。
埃尔顿先生回来时,成了一个非常幸福的人。他走的时候,遭到了拒绝,受到了羞辱——在受到他认为是一连串的热烈鼓励之后,他的满怀希望却破灭了,不仅失去了一位与他正相匹配的小姐,而且发现自己给贬低到必须娶一个跟他很不相配的小姐的水平上。他气冲冲地离去了——跟另一位小姐订了婚回来了——那位小姐当然要胜过第一位。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的足以弥补失去的。他回来以后,兴高采烈,洋洋自得,风风火火,忙个不停,根本不把伍德豪斯小姐放在心上,更不把史密斯小姐放在眼里。
那位迷人的奥古斯塔·霍金斯小姐,不仅具有品貌双全的平常优点,而且还拥有一笔可以确保丰衣足食的财产,一笔高达一万英镑的财产。这既是一种实惠,又是一种体面。这事说来真是光彩。他并没有自暴自弃——他得到了一个拥有一万英镑或差不多一万英镑的女人,而且是以令人可喜的神速获得的——两人一经结识,便立即脉脉传情起来。他向科尔太太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兴味盎然——从偶然相遇,到格林先生家的宴会,到布朗太太家的晚会,一步步发展得非常迅速——小姐脸上泛起笑容和红晕,意味越来越深——满脸露出羞涩和激动的神情——她轻而易举就动了心——显得那么甜蜜可爱——总之,用最明了的话来说,欣然乐意嫁给他,这样一来,爱慕虚荣的人和谨小慎微的人都同样得到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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