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老了。
纸条事件发生之后,我彻彻底底忘记了意大利的计划。人们无法通过出口服装得到马塞洛,人们需要关系、信使和经纪人,不是后裤兜。我有了那个少校,而不是一个意大利人。我的愚笨从内心深处向我吼叫,我的自责就像耳光一样,我的脑子里塞满了稻草。我讨厌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每天继续和内罗一起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些表格,并把它们填写完整,直至第二批便条出现。我仍然对自己好,只有这样我才会喜欢乘坐有轨电车,我把头发剪短,购置新衣服。我也感到很抱歉,只有这样我才能分秒不差地准时出现在阿布面前。而且我也无所谓,我觉得,好像为了惩罚我的愚笨,我理应接受审讯似的。但不是出于阿布提出的理由。
由于你的行为,我国的所有女人在国外都成了妓女。
为什么都成了妓女呢,那些纸条又没传到意大利那里去。
那是在你同事的帮助下,他说。
为什么是妓女呢,我只想要一个意大利人,我是想嫁给他,妓女需要钱,不是去嫁人。
婚姻的基础是爱情,只有爱情,你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像垃圾一样,想把自己出卖给那些马塞洛。
怎么会是垃圾呢,我完全可以爱上他呀。
丑闻发生之后,我重新在大街上走着。夏日,阳光明媚,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稻草在我的心里发出沙沙作响声。或许我根本没有爱上这个意大利人,但他可以把我带到意大利去呀。我可以努力去爱上他。如果不能,那么我可以在路上遇到另一个人,意大利人在那里有的是。只要你去寻找,你总能找到一个人,你可以爱上他。可内罗点名叫我去了,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点名我。在工作的时候,内罗盯着我的手指看。我劝自己放弃所有的男人。恰恰之后不久,当我坚持拒绝的时候,我在保罗那里耽搁住了。我想,这种拒绝在我这里类似于一种要求,它不仅仅是寻找。一定是这么回事,于是我紧紧抓住。不是每一个人,但也可以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保罗,他可以向我证明,防守是如何变成渴望的。尽管厌倦,但我没有停下脚步,于是不得不到处闲逛,因为在某一个星期日,我认识了保罗,并且在星期一在他那里停下了。而到了星期二,我带着全部家当搬到了他那幢滑落的塔楼房里。
我对每天到办公室上班感到越来越痛苦。保罗两只手握住他的“雅娃”牌摩托车站在厂门口,出于习惯微笑地等待我吻他的额头,然后说道:
你必须做得像内罗不在你身边一样。
不错,这话迅速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八个小时这么做,就像两根胡子尖儿悬空在写字台后面,这怎么可能呢。
内罗内心太脏了,我说,人家看不出来。
摩托车发出隆隆响声,弄得轮子周围雪花飘舞,或者尘土飞扬。我真想用眼睛把保罗从半条街远的地方拉回到厂门口,每天早上还想和他说几句话,可以一整天把它们带到机器旁。但我们总是说同样的话。
他说:你必须做得像内罗不在你身边一样。
我说:我想你。如果有人偷你的衣服,你别激动。
他一溜烟地离开了,如果大风在街道拐角处将他的夹克衫吹得鼓起来,他就弓着背。每天早上,我违心地走进工厂。一看到内罗,我的理智就快要崩溃了。每天早上我们不打招呼。可是,一两个小时之后,内罗觉得既然八小时坐在一起,就得说上几句话。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只是他无法忍受这种沉默,他谈到有个计划,我说:
啊哈。
嗯,哟,啊哈。
如果一切无济于事的话,我会变得越来越健谈。我举起他桌上的那只小花瓶,看到红绿色玫瑰花茎没入了厚厚的瓶底的水中,说道:
妈呀,你想从这个计划中得到什么呀,人们根本无法实现这个计划的。如果有朝一日这个计划实现了,那么第二天第二个更高的计划又会提出来。你的计划是一种国家疾病。
内罗扯自己的胡子,擦拭着手指之间一根已经拔出的胡子。胡子都已经成波浪形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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