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黑手(118)

2025-10-09 评论

    “托马斯!爸爸!”伊勒娜响亮的声音盖过海水翻起泡沫的噪声。
    托尼欧关掉发动机,熟练地跳上防波堤,用绳子把船系在岸边。
    “海盗2号——新泽西州”。船尾上写着这几个巨大的字母。新泽西州,基费尔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托马斯-恩格尔是不会为这样一艘豪华的游艇缴税的。现在他正敏捷地从前甲板上爬过去,穿着蓝色的水上运动鞋和蓝色的运动短裤,光着上身。他长着浅色的头发,皮肤被太阳晒黑了,比照片上黑得多。
    是的,这就是托马斯-恩格尔。
    那么,这里的这位年轻的姑娘是谁呢?他早就从平台上观察她,当时她站在售货摊旁试戴太阳镜,高高举着泳衣,对她的朋友高声说了一些年轻的姑娘们彼此喜欢说的事情。
    然后,她像基费尔一样,把双手放到平台的栏杆上。最后,当那艘游艇驶近的时候,她疯狂地挥手,以致她那像马尾巴一样的亚麻色头发飞扬起来。
    “托马斯!爸爸!”
    路德维希-基费尔此刻想到什么,他以后也无法作出解释。此刻,他浑身是劲,思想高度集中,就像一面聚焦的凸透镜。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他主意已定。
    一次也许永远不再回来的机会。不错,他很同情这位姑娘,但是她会挺住的。何况她已经长大成人了。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这男人不仅给那些无辜的人带来无限的痛苦,还给他们带来了死亡。这一点她也必须知道。
    坡托-科罗姆港位于卡拉多尔以东10公里的地方,这是一个天然港,是一块巨大的岩石盆地,四周围着松树和低矮的、大多为三层的房屋。渔船突突地响着开过灯塔,防波堤上晒着鱼网,孩子们和好多狗在一旁观看姑娘们修补鱼网或油漆鱼船。
    当路德维希-基费尔开着汽车经过用缆绳系牢的船只时,心里在想,还有10公里就到坡托-科罗姆港了。10公里——等于20年。这里还像从前一样。是的,一切似乎和从前完全一样。
    他把汽车停在一棵高大的意大利五针松的树荫下面。在饭店前面的宽阔的人行道上,放着几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些老人,他们正在阅读报纸。偶尔也可以看到一两个观光者。
    基费尔走进这家冷冷清清的饭店。他看不到一个人影。阴暗的饭店里一片寂静。旧家具和洗涤剂的气味,唤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他想起自己和安娜站在瓷砖上,她像一个孩子那样东张西望,好奇地问:“就住在这里,路德维希?”他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安娜。”安娜说:“哦,对了,就住在这里!这里就像我青年时代和我父母到法国旅行时住过的一家饭店。”
    的确,这是安娜青年时代住过的那家饭店。一位身穿黑衣的胖女人出现了,她热情地问道:“哦,您是来自德国的客人吗?”
    按照他在电话里的要求,他被安顿在二楼的4号房间里。床是新的,房里还有一间现代化的浴室。他把窗帘拉开。那儿是港口,几张桌旁坐着老人。
    对岸的小山上矗立着许多新建的房屋,它们的窗子闪闪发光。远方的码头上停泊着几艘大船。夜幕已降临到那些小山和北方的山峦上,夜晚像绿色的丝绸一样华丽。路德维希-基费尔久久地站着,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终于,他转过身子,把双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像每天的这个时间一样,透过薄薄的布料摸了摸腹股沟淋巴腺。在紧张情绪的影响下,它们经常缩成为非常疼痛的、像小球一样的硬块。可是现在,真的,它们已经变小了。他甚至感到不那么疼痛。肠胃功能也恢复正常。自从他抵达马略卡岛以来,他甚至没有咳过一次。
    他拿起箱子,打开了盖子,从里面取出装有一次性注射器的纸板盒。他小心地选出一支注射器,坐到床上,用橡皮带绑住静脉,把针刺入血管,看着针芯慢慢地把他的血,那红褐色的液入,吸入针筒。
    半小时之前,当他站在卡拉多尔游艇港的124号泊位旁边,听到身边的那位激动的姑娘高喊“托马斯”的时候,他就打算做这件事。现在他已经做完了这件事。
    现在是10点钟。维拉把装有水泥的塑料袋拖到住房大门的前面。要是胡伯特来,他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可是他只是个大学生,也许他又会失约,让她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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