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签过字吗?”多恩·霍特大声问。
“没有,三个星期前她从律师那儿取回了遗嘱,其中有些不妥的地方她要修改一下——就此把此事耽搁了,她办事总是这么拖拖拉拉。”
“现在该由罗马诺先生继承她的遗产吧?”查礼深思熟虑地问。
“恐怕是这样。”
“你认为他知道这些吗?
“如果他不知道,这也不是他的过错。他不间断地写信,企图知道是否已在遗嘱上签了字。他还曾私下给我写过信,我当然没理他。可能——可能他也给兰迪妮夫人在纽约的律师写了信。”
“嗯——还剩一个人,我是指斯旺大夫。”
“卑鄙小人,”密切尔小姐不屑一顾地说完后就闭紧了她那薄薄的嘴唇。
“我看也差不多,你们到里诺夫后,他来拜访过夫人吗?”查礼又问。
“来过。”
“嗯,他对我们撒了谎。他要从事那勾当,拜访是必须的。”
“你是说——当医生?”
“哪里,密切尔小姐,我是指敲诈。”
女人吃了一惊,“谁告诉你的?”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全了解。她每月给他二百伍拾元,为什么要付这笔钱?”
“我——不知道。”秘书回答说。
“真抱歉,让一位女士为难,”查礼深为同情旭说。“但你知道,密切尔小姐,你非常清楚给斯旺这笔钱,是因为他掌握了有关孩子的底细。她肯付钱,那是因为他威胁说,要把真情告诉孩子的父亲沃德先生。说吧,小姐,这不是耍两面派的时候,我要听实话。”
沃德突然站了起来,他对着这个女人,前额上闪着汗珠的亮光,大声说:“我也要听实话。”
密切尔小姐看了他一眼。“对不起,你刚进屋时,我没拿定主意,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现在,我已考虑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知道,我看也没必要再隐瞒了。确实,夫人有一个儿子,一个可爱的男孩,我只见过他一次。达特莱——她这么叫他,明年一月他该十八岁了,如果……”
“如果——什么?”沃德嘶哑着嗓子问。
“如果他——他还活着。三年前他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我很遗憾,沃德先生。”
沃德震惊地伸出双手,好似在躲避种打击:“永远见不到他了!永远见不到了。”他转身向窗前走去,一下子瘫软地靠在了窗台上。
坐在兰迪妮小卧室里的其他三人默不作声地相互而视。沃德注视窗外好大一会儿,终于转过身来,他脸色刷白但显得镇静自制。年轻的郡长暗自捉摸着,气质最能证明一个人。在四十年代的淘金热中,胆小怕事者不敢加入,意志薄弱者中途被淘汰,沃德毕竟是走完了整个历程的人,他应该经受得起打击。果然,过了一会儿,只见他以很平稳的声调说:“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
查礼冲着桌子点了点头,“我注意到了那些印着字的长形纸条,说它们是某种书的清样没错吧?”
密切尔小姐点头承认。“这是夫人自传的清样,几年来我一直在帮夫人写这本书,很快就能付印出版。”
“是吗?”查礼的声音里突然注入了一股热情。“能否借给我看看?也许有些细微末节,只言片语……”
“随你便,”密切尔小姐说,“只要你能还给我,事实上,我愿意你读一遍,我认为你对夫人的印象是相当——错误的,如你能象我一样了解她……”她说不下去了,她的肩膀一阵阵抖动,伴随的是一声声呜咽。呜咽声停止后,她又接着说,“她实际上是世上良心最好的人,但由于她几次结婚,受到了人们的误解。她就是不满足,不幸福,总想寻求浪漫——但始终没有找到。”
“毫无疑问,她受到了曲解,”查扎礼貌地说。“公众舆论往往是伟人脚前的狂吠之犬。多谢你了,清样不用包,一根皮筋就行了,我会尽快归还的。现在,沃德先生,如你不反对,我们就不再麻烦这位女士了吧。”
密切尔小姐也很有礼貌:“谢谢你使我了解了不少事,你的直率将永远牢记在我心中,我有个小小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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