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耸耸肩。“那样更好。我是受委托而来,有差事在身。”他说道,带着一股“扶轮社”①的姿态。
①扶轮杜:RotaryClub,以“Service,notself(服务、忘我)为口号的国际性群众服务社团,主要是由从事工商业和自由职业的人员组成,一九○五年在美国芝加哥创立,后改名为“扶轮国际”(RotaryInternational)。——译注
开林半眯着眼睛说:“嗯——我听说过你的差事。”
侦探露出一丝不安。“您不赞成吗?”他试探着问道。“说不赞成好像分量有些过重,”开林回答,“但是我确实不太明白作为一个华人怎么和洋鬼子警察等同起来了呢?”
查理笑了笑,承认说:“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后面的芦苇帘子撩了起来,一位姑娘走进来,眼睛又黑又亮,玩具娃娃一般可爱的脸。今天晚上,为庆祝节日,她特地穿了一条真丝长裤和一件绣花边的传统上衣,但发型是时髦的短发,举手投足也很美国化。她端来满满一盘新年点心。
“我女儿,罗斯。”开林说,“罗斯,快过来拜见你夏威夷来的哥哥。”他又转向查理说,“她也要变成美国佬了,跟那些愚昧的白人的女儿一样傲慢无礼。”
罗斯笑道;“为什么不做美国人呢?我生在美国,上的是美国的学校,现在干的是美国式的工作。”
“工作?”查理饶有兴趣地问道。
“女孩子的传统美德被丢得一干二净了,”开林解释道,“她整天坐在唐人街的电话交换所里,对着柚木壁上那些闪着红、黄眼睛的指示灯,不知好歹地说个不停。”
“有那么糟糕吗?”罗斯问,并笑着朝她的这位哥哥看了一眼。
“非常有趣的工作,”查理肯定地说。
“是的,我可以向全世界这么说,”罗斯用英语回答,接着出去了。一会儿过后她又端着一罐陈年老酒回到屋里。她把酒倒在一对汕头酒碗里,然后坐到屋子另一端,好奇地看着这位小有名气、远隔重洋的亲戚。她曾经在旧金山的报纸上读过他的事迹。
陈查理坐在那儿跟这位远房叔叔聊起他们在中国度过的童年时光。最后他瞥了一下壁炉台。“那只钟讲实话吗?”他问。
开林耸耸肩:“洋鬼子的钟从来不讲实话。”
查理看了看自己的表。“万分遗憾,”他说,“我看我得告辞了。今晚我要启程南下到沙漠办事。您能帮我一个忙吗?我告诉我妻子,万一写信给我,就烦请您代转给我;如果我不在,就麻烦您替我暂时保存着等我回来。这以后的几天里,我没有固定的通讯地址。”
罗斯站起来,走近他们,说:“沙漠上也有电话的。”
查理眼睛一亮,“沙漠上——”他重复道。
“绝对有。就在两天前我还接转了打往埃尔多拉多一个庄园的长途电话。那个庄园叫——我记不得了。”
“也许是——迈登庄园?”查理期待地问道。
她点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个电话很不寻常。”
“是从唐人街打出去的?”
“当然。是从杰克逊街的王清餐具店打来的,他想与他的亲戚路易·王——迈登庄园的看护人通话,号码是埃尔多拉多七十六号。”
查理貌似毫不在意,心里却紧张起来。出于侦探的职业警惕,他不禁问道:“你大概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了吧?”
“他要路易立刻来;日金山,说这儿有好工作和钱等着他。”
“嗨!”开林打断她说,“尽管是对自家人,透露你在洋鬼子处工作中听到的秘密,那也不太合适吧?”
“对,言之有理。”查理附和着说。他转向罗斯:“亲爱的小妹妹,我们会再见面的。尽管沙漠上有电话,在那儿还是无法找到我。非常遗憾,我得暂时告别了。”
开林把查理送到门口。他站在门口的芦苇垫上,捋着稀疏的胡须,眨着眼睛。“再见,侄儿,慢走,一路保重。”
“再见,”查理回答,“祝您新年快乐!”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在说英语。“以后见。”他边说边急匆匆下了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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