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有干不完的活儿,”阿康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天一亮就开始忙乎,一忙就忙到太阳落山,你干吗不去叫辆出租车呢?”
“你说什么?”迈登吼道。
阿康耸耸肩膀。“听您的吩咐,先生。我开车送他。”
没过多久,伊登就在车上挨着中国人坐着了,庄园被远远地甩在后面。此时,陈对他提出了质疑。“你又在神神秘秘地搞什么名堂?”他说,“到巴尔斯托办事,这我可一点儿也没想到。”
伊登笑起来。“是主人的命令,”他答道,“我要去那儿见德莱科特——还有那串珍珠。”
有那么一会儿,陈用握方向盘的那只手捂着腰,那种令他“消化不良”的无形的压力仍困扰着他。“迈登又改变主意了?”
“一点不错,”伊登联想到头天晚上百万富翁造访他时的一言一行。
“你怎么知道一定和那件事有关?”陈若有所思地问。
“哦,我当然知道,”伊登答道,“这样一来,我们又可以有一天的时间欢呼万岁了。除此之外,这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谜。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威特康姆大夫昨天来……”
“不用讲了,我当时在屋里晃来晃去,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哦,是么?那么你一定知道有可能是沙克·菲尔杀了路易,而不是桑恩。”
“是沙克·菲尔——或者是开车来接他的那个陌生人。我必须承认,我对那个陌生人很感兴趣。他是谁?难道是他把路易回来的消息传到沉闷的沙漠上来的?”
“哦,如果你打算一开始就问我这些问题,那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我自己对答案也是一无所知,我们还不如趁早洗洗脸回家去呢。”前面就是埃尔多拉多,屋顶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对了,我们顺便进去看看霍利吧。火车还没到点——我想我还是搭火车吧,说不定有人正盯着我呢。趁火车还没来,问问霍利有什么消息没有。”
编辑正伏在桌子上忙着。“嗨,你们俩今天来得可真够早的,”他说着把打字机推到一边,“我正在给可怜的老路易写讣告呢。神秘的庄园上有什么新情况吗?”
鲍勃·伊登把威特康姆大夫来访的事告诉他,又谈了谈迈登对珍珠的态度的最新转变以及他自己马上要去巴尔斯托跟踪追击一事。
霍利微笑着说:“振作起来,一次小小的旅行会让你心胸开阔的。你觉得伊夫琳小姐怎么样?我想你以前肯定见过她吧。”
“伊夫琳小姐怎么样?什么意思?”伊登莫名其妙地问。
“咦,她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到了吗?”
“不是什么人都见到她了,庄园里连她的影子都没有。”
霍利站起身,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会儿。“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她昨天肯定是乘六点四十分的火车到这里的。”
“你肯定吗?”伊登问。
“当然,我亲眼看见她了。”霍利重新坐下来,“我昨天晚上没什么事,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晚上我都没事儿。所以,我就蹓跶到车站,正好碰上六点四十分的火车进站。桑恩也在那儿。这时,从火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妞儿,我听见桑恩叫她伊夫琳小姐。‘爸爸好吗?’她问。‘上车吧,’桑恩说,‘上车后我再告诉你。他今天不能亲自来接你了。’姑娘上车后他们就开走了。我很自然地想到,在这之前,她早已照亮了你的生活。”
伊登摇摇头。“这事真可笑,桑恩十点多才回到庄园,而且是独自一人。查理观察事物一向很敏锐,他发现汽车已经开了大约三十九英里。”
“而且,有一小撮红色的粘土粘在油门上,像是从桑恩的鞋上带下来的。”陈补充说,“霍利先生,你对这一带很熟悉,也许,你知道这些红土是从哪儿来的。”
“说不好,”霍利答道,“确实是有一些地方有这种红土——这件事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伊登,这儿有你一封信。”
他递过来一封用老式字体工工整整地书写的信函。伊登饶有兴趣地审视一番,是乔丹夫人写来的,她在信中急切地叮嘱他千万不要使珍珠交易落空。他从头到尾又把信高声朗读一遍。乔丹夫人肯定想不通,迈登就在那儿,而他已经把珍珠买下来了,为什么还要一拖再拖呢?对她来讲,要是失去这笔钱,事情可就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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