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马吉大声说,他顿觉心悸加速。终于有了眉目!可他马上话锋一转:“恐怕我要央求你不要告诉我那是谁。”他口吻凄楚地说。
女子诧异地看着他。马吉的生活圈子中这样的女子很多,她们纤弱、敏感,淑女味儿极浓。不错,她矜持孤傲,像是高山之上白雪封顶的巅峰,但每逢遇到这样的女性巅峰,比利·马吉总是要意志坚定地紧握他的铁头登山杖,自己去攀登。他对待高不可攀的海伦·福克纳便是如此。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措词。然而这个女子至少对他没有疑心,她将他视为堂堂君子,乐于信任他。他是否该转移他的效忠?不,他现在已不可能如此了。
“你让我不要告诉你?”女子慢慢将他的话重复出来。
“你听我解释,”比利·马吉说,“我想让你明白——让你放心,只要可能,我愿很高兴地帮助你。但事实却是,你来之前,我曾答应把你所说的那个包裹交给另一个女人。我不能对她出尔反尔。”
“是这样,”她声调冷淡地说。
“很抱歉,”马吉接着说,“不过说实话,我似乎谁的忙也帮不上。你刚才要对我说的话,我本应是极想听的,但既然我不能利用你告诉我的情况帮你,你便可清楚地看出我不能听你讲。对不起。”
“我也该说声抱歉,”女子说,“很感谢你——对我说的话。现在我只得——自己行动了。”她愉快地一笑。
“恐怕你只好那样做了。”比利·马吉说。
另一个女子的苗条身影出现在楼梯上。她大大的眼睛充满渴望,脸色苍白。她在红通通的火光的映照下朝他们走来。马吉先生意识到自己多么愚蠢,即使对自己的效忠稍有迟疑也是不应该的。因为他无疑地爱她,需要她。白雪封顶的巅峰固然令人心扉激荡,但流淌在山谷间的汩汩小溪则更是喜人的伴侣。
“这里很乏味,是不是?”诺顿小姐问桑希尔。在那个高个女人面前,她显得矮小和孩子气。“你看过司令的照片吗,桑希尔小姐?看照片是我们的消遣之一。”
“我没有看它们的兴致,谢谢,”米拉·桑希尔说着朝楼梯走去。“他是我父亲的一位好朋友。”她的身影登上楼梯,便消失了。
诺顿小姐从壁炉前走开,马吉先生起身紧跟了上去。他贴近她身后,盯着她在昏暗中熠熠闪光的金发。
“我一直在想,”他轻松地说,“我在你眼里肯定是个十足的小丑,像一只瓶子里嗡嗡叫的蜜蜂,撞来撞去四处碰壁。听我说——谁也没有离开旅馆,只要他们都在就有希望。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证明我对你是多么的诚心?”
她转过身,即使是在暮色苍茫中,他也能看清她的眼圈有些发潮。
“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低声说,“我的气已经消了,我只是——感到茫然。我不知该想什么,该做什么。干吗还要再试一次呢?我想我应该离开——彻底放弃。”
“这样可不行,”马吉力劝道。他俩又踱到火光中。“刚才桑希尔小姐告诉我,她知道包裹在谁手里。”
“是吗,”女子语气平静,可神情却显出激动。
“我自然没让她告诉我。”
“为什么?”
哦,令人恼怒的女人们!
“为什么?”马吉以受伤的口吻说,“因为我不能利用她告诉我的情况为你把钱找回来。”
“你还‘打算’为我把钱弄到手?”
“当然——”马吉刚开口又顿住。不,他不能再侈谈“打算”如何如何。“在我把钱弄到,放在你手里之前,我不要求你相信我。”
她慢慢将脸转向他,抬起她的蓝眼睛。
“但愿如此,”她说,“但愿如此。”
火光洒在她嘴唇上、头发上和眼睛上;马吉先生知晓他自私的独身主义走到了终结。到目前为止,他一直认为婚姻是无家可归的画师涂抹出的一幅画。一旦成婚就不会再有可供你漫游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林间小径,道路将漫长笔直、充满尘埃,坟墓即是它的终点。倘婚姻真是这样怎么办?他若把这个女子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如果他惬意的独居小径从此挂出“禁止通行”的招牌怎么办?然而尽管道路漫长,他宁肯从中自得其乐;或许满目尘埃,但她透过迷雾中的笑容将使一切都值得尝试。他低头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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