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们开枪。”
“看你,多笨。在离开这里以前,我不让你离开旅馆。”
“我们能去哪儿?”
“亲爱的,别那样。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一想可以去的地方。”
“瑞士就在湖那边,我们可以去那儿。”
“那一定很美。”
外面又阴天了,湖面黑沉沉的。
“我希望我们别总像罪犯一样生活。”我说。
“亲爱的,别难过。你不会总像罪犯一样生活的,永远不会像罪犯一样生活,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我感觉自己像个罪犯,从部队逃跑了。”
“亲爱的,清醒一点。那不是临阵脱逃,再说那是意大利军队。”
我笑了。“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上床吧,在床上我就感觉很好。”
一会儿,凯瑟琳又问我:“你没有感觉自己像个罪犯,对吧?”
“是的,”我说,“和你在一起就没有那种感觉。”
“你真是个坏男孩。”她说,“不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亲爱的,我没有早孕反应,多好啊。”
“太好了。”
“你不明白自己娶了个多好的妻子。但我不在乎,我会把你带到他们无法抓捕你的地方,那样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让我们去那里吧。”
“亲爱的,我们会去的。只要你愿意,无论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我都愿意。”
“我们什么也不想了。”
“好吧。”
凯瑟琳沿着湖边去小旅店看弗格逊了。我坐在酒吧里看报纸。酒吧的皮椅子很舒服,我坐在里面读报,等着老板的到来。
“格尔弗伯爵向你问好。”酒吧老板一进来就说。
“谁?”
“格尔弗伯爵。还记得你从前在这里遇到的一个老头吗?”
“他也在这儿。”
“是的,他和他的侄女在这儿。我告诉他你在这儿,他想和你玩台球。”
“他现在哪儿?”
“在散步。”
“他怎么样?”
“比任时候都年轻,昨天晚饭前他喝了三杯鸡尾酒。”
“他台球打得怎么样?”
“非常好。他赢了我。当我告诉他你在这儿他非常高兴,这儿没人陪他打球。”
格尔弗伯爵已经九十四岁了。他和梅特涅是同一时代的人,有着雪白的头发和胡须,举止优雅。他曾经作为外交官出使奥地利。他的生日宴会是米兰社交界的盛事,他能活一百岁。他台球的熟练程度与他九十四岁的高龄形成对照,我以前也是在斯坦莎不是旅游旺季的时候遇到了他。我们边打台球边喝香槟,这个习惯真棒。他在一百点的比赛中让我十五点,结果还是击败了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这儿?”
“我忘了。”
“还有谁在这儿。”
“没你认识的了,这儿一共有六个人。”
“你现在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
“出去钓鱼吗?”
“可以出去一个小时。”
“走吧,带上渔线。”
酒吧老板穿上大衣,我们一起出去了。到湖边上了船我划桨,他坐在船尾钓鱼。我们沿着湖岸划,酒吧老板手里拉着渔钱,偶尔急速地收线。从湖上看,斯坦莎显得很荒凉,一排排的树木光秃秃的,空荡荡的旅馆和门窗紧闭的别墅,我划到美人岛靠近了岸边,那儿的水非常深,你可以看见岩石在清澈的水中伸展下去。太阳躲在乌云后边,湖水又暗又平滑,冰凉彻骨,尽管可以看见离水面很近的鱼吐出的泡泡,不过我们没有过去。
我把船划向相反的方向,那儿有船只,船上的人正在撒网。
“我们喝点什么吗?”
“好吧。”
我把船靠拢了石码头,酒吧老板收了线,把它们卷起来放到船里。我跳上岸系好了船,走进一家小咖啡馆,坐在一张木桌子旁。
“你划累了吗?”
“不累。”
“我划回去。”他说。
“你喜欢划船。”
“要是你来钓鱼,也许运气会好些。”
“好吧。”
“说说战争进行得怎么样?”
“糟透了。”
“我不去参战。我年龄大了就像格尔弗伯爵。”
“也许你不得不去。”
“明年他们就该召我们这帮人了,但我不去。”
“那你怎么办?”
“离开这个国家。我曾在阿比西尼参加过战斗。你为什么参战?”
“我也不知道,我是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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