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样想。”
“都是我不好,……我太相信细姑娘了……”
“不过,相信她不是应该的吗?”雪于看到幸子哭了,她自己也含了一泡眼泪说:“……二姐有什么错呢……”
“我对长房的姐夫、姐姐还有什么话好分辩呢……”
“你对贞之助姐夫讲了吗?”
“什么都没有讲。……那么丢脸的事能对他讲吗?”
“贞之助姐夫也许在考虑宽大对待细姑娘吧?”
“昨晚的情形似乎是这样的。”
“即使谁都不告诉他,贞之助姐夫大概也已经觉察出细姑娘在外面干的是啥名堂了。他注意到那样—个人要是撵在外面放任不管,必定更加丢尽我们的脸面。”
“难得贞之助姐夫回心转意,细姑娘能改过就好了。”
“她从小就是那样一个人。”
“给她提提意见不成吗?”
“细姑娘这人怕不成。……到现在为止,不是已经给她提过许多次意见了吗?”
“到底还是像老妈妈讲的那样,为了双方的利益,还是让细姑娘和启哥儿结婚为妙。”
“除此而外,我想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挽救他们了……”
“细姑娘难道那么厌恶启哥儿吗?”
幸子和雪子都对三好这个酒吧领班放心不下,甚至提到这个名字就不愉快,所以姐妹两个谈话时对于这样一个人格外视若无睹。
“我也弄不明白细姑娘究竟讨厌不讨厌启哥儿。上次她那么不愿住在他家里,可是前天却不肯催他回家,和他没完没了地闲扯着……”
“在我们面前故意装做讨厌他,她的本心也许未必是那样。”
“要是那样就好了。……会不会是心里尽管希望他回去,可是在情义上却说不出口呢?”
雪子那天又到医院去了一次,拿了《吕贝卡》立即回家了。以后的两三天内有时读读这部小说,有时去神户看看电影,专心休息。到了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六,听从了贞之助的建议,悦子、雪子和他们夫妇俩一行四人去京都住了一夜,好歹完成了一年一度的赏樱花的例行公事。今年由于时局关系,赏花酗酒的人少了,反而有利于看花。平安神宫垂枝红樱花的艳丽,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细细欣赏过。游人一个个都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在服饰上争奇斗艳,而且连脚步声都故意放轻了,只管在樱花树下徘徊不去,那情景的确酿出一种风雅的赏花气氛。
赏花后又过了两三天,幸子派阿春代表她去西宫奥畑家,先把妙子生病以来他垫付的钱还清。
第二十五章
过了几天,奥畑果然又到医院里来了。那天除了“水户姐”而外,阿春也在场。“怎么办呢?”阿春打电话来问幸子。“不要像上次那样怠慢他,请他进来,心情舒畅地款待他。”幸子吩咐说。到了傍晚,阿春又来电话报告:“刚才回去了,今天聊了三个小时。”隔了两天,奥畑又在同一时间到来了,那天过了六点钟他还不回去,阿春自作主张到国道上的菱富饭店叫了菜,还要了一小壶酒招待客人。他吃得高兴非凡,到九点钟还在闲聊。好容易等到他走后,妙子很不高兴地说:“春倌,何必那样又是菜又是酒地招待他呢。他那种人只要对他稍稍和颜悦色一点,他就得意忘形了。”可是阿舂心里想:刚才你自己不是满面春风地接待他的吗,为什么反倒批评我呢?真叫人弄不懂了。
正如妙子所预料的那样,奥畑尝到了意外的甜头后,过了两三天又来了,晚饭又是吃的菱富的菜肴,到了十点钟还不回去,最后提出要在医院里过夜。阿春打电话征得幸子的同意,就让他挤在八铺席的病房里,把原先雪子用的被褥铺在“水户姐”的被褥旁边。那一夜阿春也特地住在那个套间里,用上了现成的坐垫和毛毯。第二天早晨阿春因为隔夜挨了妙子的斥责,便推说:“要是有面包就好了,偏巧都吃光了。”故意只端出一杯红茶和一些水果,奥畑悠然自得地吃完走了。几天之后,妙子出院回到甲麓庄公寓。可是暂时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当时阿春每天得从芦屋去她那里忙着给她做饭、干杂活,早出晚归,得照料她—整天。这样那样忙着的时候,所有的樱花不论单瓣还是复瓣都衰谢了。菊五郎演完戏也离开了大阪。到了五月下旬,妙子才正式可以外出走动。幸好那时贞之助的态度软了,尽管没有公然说出“可以”,但是他的意向很明显,不再反对妙子出出进进了。所以整个六月份妙子几乎每天要来芦屋吃饭,充分摄取营养,争取早日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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