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你饿不饿?”
“有点饿,可是还不想下山。”
“我也想一直这么呆下去,吃点儿点心,忍一忍吧。”
我们吃起了带来的点心,眺望着远处的大佛殿那边的生驹山。
“上次我们采了好多野菜哪,姐姐。”
“现在这个季节什么野菜也没有。”
我们往后山的山谷走下去,即使是春天,这一带也很少有人来,夏天就更寂静了,只有繁茂的草木,阴森森的,一个人真不敢来。我们正巴不得没有人来呢,茂盛的野草遮挡了我们,除了天上的白云,没有人能看到我们。
“阿光·”
“姐姐·”
“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想和姐姐一起死在这里。”
——我们这样热切地说着,后来谁也不说话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觉得一切都消失了,时间,世界,所有的一切,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永久存在的光子……
天渐渐阴了下来,凉凉的东西掉到了脸上。
“下雨了。”
“这雨真不是时候。”
“别被雨淋着,趁着还没下大,咱们赶快下山吧。”
我们慌忙下了山,可是只掉了几滴雨,就停了。
“早知道这样,再呆一会儿就好了。”
“真是的,这雨太可气了。”
虽然这么说,一下山来,两人都感到肚子饿了。
“咱们去饭店吃点三明治吧。”
光子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我们去了大轨附近的新温泉。——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但这里也和宝寨一样有家庭温泉,看样子光子经常来这里,对女招待和餐厅都非常熟悉。我们在这里玩了一天,回到大皈的时候已经8点了,我们还是不想分手,总想在一起多呆一会儿,我们一起坐吸急回到光子家附近。
“我还想去奈良,阿光,明天咱们去个近一点的地方吧,好久没去宝累了,想不想去?”
“想去。”
我回到家时已经快10点了。
丈夫对我说:“等你很晚都没回来,我刚才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我心里一惊,马上急中生智,说道:
“你打电话也没找到我吧?”
“哼,说是没有叫中川的人住院,我猜可能是故意瞒着吧。
“是这么回事。根本不是中川太太,而是光子自己。怪不得昨天她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呢。她怕说是她自己的话,我不去见她,就借用了中川的名字。”
“那么光子住院了?”
“没有住院。我本来去她家,打算和她一起去大饭,她说让我进来坐一会儿,我就进了她家,可是她半天也不准备走,我就催促她,她这才说出了怎么回事,还说总觉得最近身体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想及早处理掉,就看那本书,可又看不懂英文,担心弄不好出问题。’”
“哼,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她还敢撒谎,不像话。”
“我还真的担心极了,心里很生气。可是她说,说谎也是万不得已,千万别生她的气,连阿梅也帮她跟我道歉。”
“那也不至于非要撒谎啊,太过分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昨天的电话是个男人打的,肯定是那个棉贯出的主意,光子想不出这样的鬼点子。我气得不行,就说没工夫听你这一套,我走了。她说,千万别走,我求求你了。她抓住我的衣袖说,这事要是被她父母知道了,就不能和棉贯在一起了,那我也就不想活了。说着哭了起来。阿梅也求我说,夫人开恩救小姐一命吧。我被她们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真是进退两难。”
“后来呢?”
“不管怎样我也不能随便教她自己打胎呀。我让她去找认识的医生商量。正说着话的时候,她的肚子又疼了起来,折腾了好半天,…·”
我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添加新的内容,还把昨天发生在家里的事也挤了进来——光子照书上的处方吃了药,结果疼得受不了,还流血等等——所以我想走也走不了,一直拖到现在。丈夫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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