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40)

2025-10-09 评论

    光子接完电话回来,我说:“好了,现在一切都就绪万,我们还等什么呢。”
    两人又一次用颤抖的手握别对方,把药喝了下去。
    我根本记不清吃药后两三天的事情了,后来听说我们完全失去意识用了半天的时间,晚上8点左右,我还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我只觉得胸闷,恶心,坐在床边的丈夫像幻影一样迷离,就是说这些天我一直在做梦,我梦见我和丈夫、光子、阿梅一起出去旅行,晚上睡在一个六铺席大的房间里,而且睡在同一个蚊帐中。我和光子睡中间,丈夫和阿梅睡两边。……后来听说把我们俩分开了,不在一个房间里。光子比我先苏醒过来,梦吧般地喊着我:“姐姐,姐姐,把姐姐还给我!还给我!”边喊边掉眼泪,所以只好又让我们睡在一个房间里了,这就是我梦见的旅店的房间。
    此外,我还梦见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找梦见在我睡觉的时候,旁边棉贯和光子在悄声说话,我断断续续听见他们在说:
    “姐姐真的睡着了吗?”
    “醒了可麻烦了。”
    我迷迷糊糊地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定是我们常去的笠屋叮。可恨的是我背朝他们躺着,看不见他们的脸。我到底还是被他们给骗了。准是我一个吃了药,睡了过去,趁这个时候,光于把棉贯叫来了。啊,我好后悔,好后悔。我要起来剥去他们的假面具!心里着急,身子却不听使唤。想要说话,舌头硬得说不了,眼睛也睁不开,气死我了,我想着怎样报复他们时,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然而,这说话声继续了很长时间,奇怪的是,我觉得那男人的声音似乎不是棉贯,而是变成了我丈夫的声音,……丈夫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丈夫和光子有那么亲密吗?
    “姐姐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的,这是园子本来的愿望啊。”
    “那么咱们三个人成为好朋友吧。”
    ——这些说话声断断续续传送我的耳朵里,到现在我还弄不清究竟真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谈话呢,还是我在梦中想象的呢…尽管我知道这都是自己心绪纷乱导致的幻觉,决不可能是事实,我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不着边际的梦。随着药劲过去,我慢慢清醒过来,其它梦境逐渐消失,惟独这一情景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竟使我深信不疑起来。
    我和光子喝的药量是一样的,之所以我昏睡了很长时间,是因为光子11点左右吃的饭,胃里东西多,而我匆匆吃了点早点,就出门了,胃里空空的,药一喝下去就被完全吸收了。在我昏睡不醒的时候,光子把药全都吐了出来,所以没多长时间就醒过来了。
    后来光子对我说:“我迷迷糊糊地把身旁的人当成了姐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是丈夫的过错了。可是丈夫向我坦白说,第二天下午,他接到阿梅的电话,来到这里,守在我身边,用扇子给我驱赶蚊蝇。这时,光子喃喃地喊着:“姐姐,姐姐”朝我爬过来,丈夫怕吵醒我,就把光子抱开,又给她放好枕头,盖上被子……,以为她睡着了,就放松了警惕,谁料到不知不觉已无法逃脱了。丈夫在这种事上一向没有经验,像个孩子似的天真,我相信丈夫说的是真的。
    唉,事到如今追究谁先主动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一旦有了第一次,尽管丈夫对我心怀歉意,却仍在重复这个错误。细想起来,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丈夫也不是没有责任,但我对他抱有同情。我在前面也说过多次,我和丈夫一直不和谐,所以我总是到外面去寻求爱,而丈夫在潜意识中也在寻求吧。加上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找艺妓,下酒馆,是个完全不知设法满足自己欲望的人。正因为如此,更容易陷入诱惑之中,一旦遇到诱惑,就会像开了闸的水流一样奔腾,盲目的热情会压倒理智熊熊燃烧起来,所以丈夫比光子的热情要高出十倍二十倍。我能谅解丈夫的心情变化,却不明白光子是怎么打算的。到底真是神志不清时的逢场作戏,还是有着明确的目的,——也就是说,放弃了棉贯而换成了我丈夫,使我和丈夫之间互相嫉妒,来操纵我们,——她天性喜欢别人崇拜她,这个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不然的话,就是像她自己说的,是她拉拢丈夫的一种手段。“等我明白过来时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不过这样对我们也有利,他肯定会帮我们的。”她是个十分复杂,高深莫测的人,我很难猜到她的真意。总之是这种种动机加上一时的冲动而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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