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当然瞒不住丈夫,但我还是不好意思让丈夫知道,就让河合女士在丈夫外出时到家里来。布料和式样都由她们去定。只是我的腿有些弯曲,要她把裙子做得稍稍长一些。她们给我推荐了一种银灰色和豆沙色混织的布料,我同意了。费用加起来不到五万元,但是还要配皮鞋、首饰。……
4月2日。下午外出,傍晚回家。
4月3日。上午10点外出,去河原呼T·H鞋店买鞋,傍晚回家。
4月3日。下午外出,傍晚回家。
4月5日。下午外出,傍晚回家。
4月5日。……妻子近来变化很大。几乎每天下午(有时是上午)一个人出去,四五个小时后回家,晚饭和我一起吃。她不想喝白兰地,只喝点啤酒。现在木村正放假,也许是和木村在一起。不知他们到哪儿去消磨时间。今天下午2点多敏子忽然来了,问我:“妈妈呢?”,我说:“她这个时间一般都不在家,没去你那儿吗?”她也很纳闷,说:“好几天没见到木村和妈妈了,他们去哪儿了呢?”其实我知道她和他们是串通一气的。
4月6日。……下午外出。傍晚回家。……最近我天天出门。我出门时,丈夫一般都在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什么,——桌子上摊著书,他摆出一副看书的架势,——实际上大概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我猜他的脑子里一定是充满了对我出门这段时间去做什么的好奇心,根本没有心情看书。在这段时间里,他肯定会到楼下来,找出我的日记偷看的。可是不巧,我的日记里对这些天的行踪一点都没有记录。我故意把这几天写得很暧昧,只写了“上午外出,傍晚回家。”
我出门前,总要上楼去,把书房隔扇拉开一个续,说一声:
“我出去一会儿”,然后,悄悄从楼梯下来,或者,只站在楼梯上打个招呼就出去了。丈夫从来不回头看我,只是轻轻,或个头。
当然我并不是为了给丈夫提供偷看我日记的时间才出去的,我是到某个地方去和木村约会。至于为什么要和他单独见面,是为了能在白天健康的阳光照射下,在没有白兰地的酒味上干扰时,触摸一下木村的裸体。在关田叮敏子的住处,我虽然有机会和木村单独在一起,可我总是在关键的瞬间——相互拥抱的时候醉得不醒人事。我在1月10日的日记里写了“我在梦中见到的
是不是真正的木村呢?又在3月19日的日记里写了“我觉得那裸体一会地变成丈夫,一会儿变成木村,我真希望在不受丈夫干扰下,亲眼看看木村的裸体。”这些疑问和好奇心至今未得到满足。我一定要在没有丈夫作媒介的情况下,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在白天的阳光下,而不是在日光灯下看一看真正的木村的裸体。……
这实在太奇妙了,我在现实中确认的木村本人,和今年正月以来我在梦中多次见到的木村完全是一模一样。我曾写过“我抓住木村年轻的手臂,被压在他那富有弹性的胸脯下面。”“木村的皮肤非常白,简直不像日本人的皮肤。”现在我亲眼看到的木村果然是这个样子。我现在确确实实地抓住了这年轻的手臂,紧挨着他那富有弹性的胸脯,紧贴着他的不像日本人的白皙的皮肤,我还是不能相信,我的幻觉竟然和现实如此一致。我在梦中想象的木村的影像与实物完全吻合,这不像是偶然的。难道是前生缘定,他早已进入我的记忆中了吗?或者是木村有神通,能够使他自己的样子进入我的梦境吗?……
看到了现实中的木村后,我才分清了丈夫和木村是完全不同的。我要正式收回我曾说过的“丈夫和木村是一身同体,他们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是合二为一的”这句话。我丈夫只是和木村瘦削的外形相似,其他毫无共同之处。木村外表瘦削,但裸体时,他的胸脯很厚实,浑身充满了健康的活力,而丈夫却显得骨骼脆弱,血色不足,皮肤缺乏弹性。木村的皮肤白里透红,细腻而有光泽,而大夫皮肤暗黑,手硬而粗糙。我虽然对丈夫一直是爱憎参半,但是最近却越来越厌恶了。……啊,我怎么会嫁给一个和自己合不来的,令人厌恶的男人呢?如果换成木村该多好,现在我只能终日叹息了。……
即便到了这个程度,我也没有超过最后的一道界线。——不知丈夫是否相信,不过,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事实。其实“最后的界线”是非常狭义的解释,因为除此之外,差不多能做的都做了。在封建家庭长大的我,脑子里因循守旧的形式主义根深蒂固。我的潜意识认为无论精神上怎么样,只要肉体上不进行丈夫挂在嘴头的传统的性交,就不算破坏贞操。因此,我只是保住形式上的贞操,采用其他方法做我想做的就可以了。具体就不在这里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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