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魏妍素说:“都是她的不好。据我看,她才要负一切的责任。”
白莎说:“你当时太想责备我,你没有把头扭弯了,算你运气。要不然变只弯头的马整天露了两排牙齿。你向前开车的时候根本没有着前面。否则我怎么会一直看到你的牙齿。”
“不准你说我的牙齿。你这个啤酒桶一样的死胖子。”
米律师拉着魏妍素向外走,替她把通走道的门技开。“魏小姐,魏小姐,求求你,我求你。”
魏小姐回头向肩后扶道:“我不要你来做证人,我恨所有的死胖子。”
“少讲几句对你有好处。”白莎叫道:“牙齿张得越开就越难看。”
门被重重地关上。
白莎的脸也说不出来是紫还是白,看着我说;“你这个小杂种,都是你。你一个人搞出来的。有一天我把你撕开来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只怕你根本不是东西变的,你才是个大扫把。唐诺,我恨你!”
我说:“你的香烟烧到桌子了。”
白莎弄熄香烟头,把它抛在烟灰缸里,赌气看着我。
我说:“早晚总要发生的,倒不如这样好一点。你试着改变真相,最后倒霉的是你。最终目的,我们是要代寇先生把案子摆平。所以你不可以使她存一个幻想,她会赢,但是米律师会拖它一两年,最后要她付二三千元的律师费。你说了实话,魏妍素会自动主张摆平官司,不经诉讼。何况你还愿意出钱。好了,我还有工作要做。你给原告做证词的时候,我会回来。你最好多想想准备说些什么。”
我走出办公室。白莎紧蹙双眉正忙着思索,来不及说话。
卜爱茜用心地在打字,她抬头看我,手下并没有暂停,我清楚看到她的右眼慢慢地闭下。
我也在走出去前向她眨眼示意。
3点17分,我回到办公室。
听证的事已进行稍顷。一位法庭的速记员坐在卜爱茜的办公桌后,要用速记记下每一句话。柯白莎坐在证人椅上,满脸得意扬扬的表情。一个50岁左右,尖下巴,急于发财贪婪眼神的男人,坐在商律师身旁,应该是原告之——路理野先生。
米律师可能又在柯白莎和魏妍素之间周旋过。他让魏小姐坐在他身后,自己很生气地在一本记事本上乱涂。很明显地他在记下等一会轮到他时,他要问白莎的话。
所有人都在我进入时抬头看我。商律师坐在那里继续发问,他双手在胸前,十指张开,两手的手指尖互相对在一起,把头稍稍后仰,多骨的脸上全无表情。“柯太太,告诉我们当时你做了什么?”
“在十字路前,我把车慢了下来。”白莎说:“于是我听到后车乱接的喇叭声。”
“是的,是的,请讲下去。”
“然后在拥挤的交通流量中,魏小姐把她的车拐出来,绕到我边上来。”
“她做了些什么?”
“她向我咬着舌头,因为她不满我的驾车方式。”
“她有没有把车停下来,为的是向你咬舌头?”
“她没有,她一面向我大声喊叫,一面用脚猛踩油门。”
“那她当然是面对着你罗?”商律师的语气好像一个人在陈述一件当然的事,而不是在问问题。
“我可以确定她是面对着我的。”白莎说。
“你看到她的眼睛?”
“我看到两只眼睛和她的牙齿。”
魏妍素在椅上扭动着。
米律师向后看,用手拍拍她的膝盖,叫她镇静。
商茂兰眼中现出胜利的光彩:“那么,你是说,当魏妍素开车通过你的车时,她眼睛是望着你,而且在向你说话的,对不对。”
“完全正确。”
“我们再来校对一次你的证词,柯太太,我相信你说过,当你来到十字路口时,你把车几乎要停住的样子。”
“没有错。”
“现在,为了大家彼此没有误解,清仔细听我说。当魏小姐开车经过你的时候,她是看向你的,向你在说话的,而你的车是在十字路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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