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钟?”
“早餐后。”
“10点半以后。”窦医生职业性的通知。
她把眼光转向窦医生。语音更为含糊:“华伦,你是不是要我睡觉?”
“是的。”
我说:“戴太太,你自管睡好了。我们侦探社立即开始行动。白天黑夜都有人工作,你不必耽心,好好睡。”
窦医生自她背后把枕头移开:“这样最合理想,可兰,让这位年轻人替你工作。现在你已把一切安排妥当了。再也不要去想,睡吧。”
“睡吧!”她睡态地重复医生的话。
窦医生用手势暗示我可以走了。
我用脚尖悄悄离开。
劳太太仍在外面等我。“她要什么?”她急着问我。
“要我明晨10点半来见她。”
她脸上现出怒容:“你真会说老实话。”
6点不到,闹钟把我自睡眠中吵醒,睡得真甜。但不得不疲乏地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浴,精神稍有好转。我刮脸,穿衣,进车库,用公司车开始兜每一个市立公园。这是一个冗长乏味的跑腿工作。好在清晨车辆不多,所以尚称顺利。沙漠的暴风半夜后已停止。清晨空气中只有凉爽。太阳虽已出来,尚未太热。两侧高楼大厦的市街现在还很冷清,再过二、三小时,就人潮、热潮一起来了。
每个公园都有人玩网球。我只注意穿短裙短裤的女球迷。我一个人,开车在球场旁慢慢兜圈,在别人看来一定认为我是神经病。
在格利飞公园,我见到4个人在男女混合双打。其中一位女郎引起我注意。她混身充满活力。轮她发球时,她把球抛起,背向后弯,球在头上相当高,她全力压下过网,充满信心。他对侧的男人每次都不太接得住,连着吃了她好几次发球,慢慢习惯了,才懂得怎么回球。我相信,他们以前没有一起玩过球。
轮到对侧是女的接她发球时,她非常客气,不太用劲,也给我暗示着她们互不相识。
我感兴趣的女孩,很明显认识与她并肩作战的男人。他是个常玩球的人,但样子很保守。一辆脚踏车斜靠在铁丝篱笆上。一件毛衣结在脚踏车把手上。
我停下车,熄灭引擎,点支烟,看他们打球。
7点3刻他们停止比赛。4人在网前交谈了一会。无非“正好碰到你们,好高兴”,或是“你们玩得真好,希望能常见面”等等客套。
又等了一下,女郎自网球场出来,把毛衣从车把上解下,套上身。就在短裤外,围上一条扣钮扣的裙子。我走过去,把帽子举了一下。
她用冷而毫不在意的眼光看我。她绝不是随便会上钩的女郎。
“你球玩得很好。”我说。
“谢谢。”语调倒不怎样冷,但绝对是远远的。
“不要跑呀。”我说。
她轻蔑地斜看我一眼。
“我想和你谈谈,史小姐。”
她已经把脚放在踏脚板上,准备踩下去时,听到我提她的姓,停止一切动作,她好奇地看着我。
我说:“对不起,只好以不常用的方法来和你互相认识。我一定要在你看到报纸前,和你谈谈。”
她用小心、毫无表情的眼光研究我,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给她一张名片。她看一下问:“报纸有什么新闻?”
我说:“戴医生死在车库里……一氧化碳。”
她脸上的表情完全冻结,用不动声色的语气说:“造个谣言来骗我?”
“来告诉你事实。”
“怎么找到我的?”
“没有几个女孩对网球那么入迷。一大清早骑脚踏车,来球场练球。”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习惯?”
“你的手套……脚踏车链上来的石墨滑润油。像你这种球迷,不工作的早上,一定出来打球,所以,你自己的公寓,或租的房间里,一定有另外备用的球拍。你没有汽车。你替戴太太工作只有3个月时间。你另外一只网球拍,已经被警方在戴医生车箱里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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