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可怜的人,他有肾丝球肾炎……是一种无法治的慢性病……但他有太多勇气。数年来他一直在注意自己的症状,也没有自己治疗,把一切变化都记录下来。我想,假如我能引他早上出来运动运动,可能对他健康有益。他总自己找理由不运动,说他要应付急诊。我指出他的急诊都在晚上,从来没有病人早上急诊找他。他的急诊病人,最喜欢在他入睡后找他。”
“为了不使戴太太怀疑,医生骗他太太,他早上也出诊,是吗?”
她耸耸肩说:“我不知道他怎么告诉她。我们只玩过少数几次球。告诉你这些够了吗。”
“是的。”
“他怎么死的?”
“他开车回车库。可能引擎有什么不对,他要调整一下,或是把什么线路接通。”
她慢慢地说:“他对自己修汽车,最有兴趣而且是能手……像清理打火嘴啦什么的。”
“司机干什么?”
“戴医生不喜欢别人伺候。他喜欢一切自己来。他从不叫司机开车。司机是为戴太太雇的,用来当跟班的。”
“保险箱失窃,你为什么马上离开了?”
她说:“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开始又想踩车离开了。
我说:“目前变得有关系了。你的失踪,使人怀疑。不多久,警察就会四处找你了。”
她自车上下来把脚踏车重新靠在铁丝篱笆上,说道:“好,我们谈谈,要我坐进你车来吗?”
我点点头。
我替她开车门,她说:“你先进去好了,我坐你边上。”
我进车,把自己滑到驾驶盘后,她轻快地跟进来,坐在我右边。她说:“你问我答,还是我自己讲自己的?”
“你讲你的。”
“有烟吗?”
我给她支烟,替她点上,她把自己靠到车座上。我知道她要点时间,整理一下话题,所以没有催她,任她吸烟。
她说:“说起来话长。”
我问:“什么事说起来话长?”
“我离开的事。”
“就从你开始替戴太太当秘书开始。”
“不行,还要长得多。”
“怎么会?”我问。
“更久以前的事。这就是为什么我改姓史,重新开始。”
“说说看。”我建议。
“我希望忘记这一段。也希望别人忘记这一段。能不能不再提它。”
“假使我知道,也许可以帮你忙。”
“我不要人帮忙。”
“那是梦想,事实上你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怎么会?”她问。
“首饰失窃、秘书失踪、警察设多大幻想力。他们把2与2加起来,至少得个4,有时得6甚至8。目前有点像12。”
“他们要先能找到我才行。”她说。
“我已经找到你。”
“你是警察吗?”
“不是。”
“那么你是什么?”
“私家侦探。”
“什么人雇你的?”
“戴医生。”
“雇你做什么工作?”
“找到你。”
“现在你找到我了,下一步如何?”
“向雇主报告。”
“戴医生死了。”
“向他太太。”
她摇头:“你不必,我离开汽车,骑上脚踏车,马上开溜。”
“假如我把你送交警方?”
“那我就要大费唇舌了。可是我看得出你不会如此做。”
“也不是我雇主的意思。我想戴医生要找到你,比要找到首饰还更有兴趣。”
她看了我好几秒钟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保险箱里有点他认为有用的东西。他认为偷开保险箱的人也要这东西。把警察请来可能是个失策的打诨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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