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吉慕立即跟我出来,我们并肩走下楼梯。在人行道上他说:“赖,我看你是个正人君子。”
“谢谢。”
“你看起来,能接受他人解释。”
“什么解释?”
他说:“我不知你有没有研究过,我在戴家真正的关系。”
“假如没有过,马上就要了。”
他说:“兰姑妈是个自负、以我中心型的人物。她正好控制我现有的,和将来有希望得到的每一分钱。我双亲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兰姑妈供我大学毕业,他让我去旅行,我很愿意。事实上是陪她去旅行。她总喜欢随时有年轻男性随从。之后她不再向人介绍我是她侄子。从此旅行也不太愉快了。我们走了很多国家,南美,东方和欧洲。兰姑妈一步也不让我离开她。当然有时她睡了,我可以溜出去看看我自己想去的地方。”
“旅行回来,她希望我留在家中陪她几个月。我不幸染上了热带痢疾,对我健康影响太大。戴医生叫我多休息,说我需要日光和新鲜空气。于是我糊涂过日子,渐渐依赖这个地方。戴医生正好也喜欢家中有年轻人,我想他有点嫌兰姑妈的聒絮不休。”
丁吉慕深吸一口气,转过来和我眼光相对说:“这是真正的内幕。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出息,也没前途。但我没有本领。我受的教育是文化方面的。不要以为我没试过,我曾出去找过工作。我也向工厂求职。他们一调查,发现我和有钱人住一起,传闻我是花花公子。当然我从未告诉过姑父,姑母,我曾经出去找事做。”
“于是,我只好继续这种生活。兰姑妈答应在遗嘱里会记得我,她说我仍有热带病的后遗症,不可以出去工作,等我身体健康恢复后,他会帮助我创业的。她当然有这能力,用她的影响力,或是由她借用戴医生的影响力,帮我达到找工作的目的,是随时可以办到的。但是她永远不会宣称我身体恢复健康的,永远有另外几周的日光和新鲜空气。”
“你的兰姑妈还有得活呢。”我说。
他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再过25年,30年,你就是一个完全没有用的老家伙了。”我说,希望逼使他说出已经在舌尖上的话。
效果好得出奇。他一下爆出:“兰姑妈最多活不过2年到3年。这是因为心脏问题,而且越来越坏。戴医生知道,但是没有告诉她。戴医生说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她喜欢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因为她的情况是随时可以过去的。”
“什么人告诉你的?是戴医生?”
他摇摇头。“芮婷,”他说:“戴医生告诉她,她告诉我。也许她不该告诉我,但是,她知道我的处境。我不太容易解释,兰姑妈非常自私。赖,也许我不该批评她,她不太喜欢我接近女性。她用各种理由,说女人会影响我正常生活,使我减少户外活动,又会增加夜生活的坏处。但是真正的理由是她要吸引全家每一个人的注意力。她要做全家的中心,做任何场合的中心。我告诉你每件都是事实,有空你可以问芮婷。”
我说:“劳芮婷,要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何必留在这里呢?她又没有经济上的困难。”
“你如果能找到答案,”丁吉慕说,“你就真是个侦探了。”
“你想你姑妈,有什么特别方法,可以把她留下。”
他耸耸肩说:“我说得太多了。”
“我看还不够。”
他说:“赖,我们二个能不能妥协一下?”
“困难。”
“顾桃赛的事,你不会告诉兰姑妈吧?”
“我是为你姑妈工作的。”
“但是,你的目的是找回首饰,和证明戴医生不是自杀。你的目的是要回保险金。我和顾桃赛的事,和大局无关。”
“我会仔细想想。”我告诉他:“再见。”
他站在路边,看我走开。
我开车走了6条街,停在一个杂货店门口。打电话警察总局,找珠宝盗窃组的厉警官。他今天值夜,正好进来上班。
“我是赖。”我说:“柯赖二氏私家侦探社的赖唐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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