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家伙……为什么不回来?”
她父亲以那因酒精而通红的鼻子,发出长长的叹气声。
“那孩子没有那么无情啊……”
她母亲似乎也陷入回忆中,盯着暖炉桌的桌面。
据他们所说,秋绘好像高中毕业后就离家了,之后没再回来过,一次也没有。我当然知道秋绘自从跟我同居以后,一次也没回过老家。不过我是今天才知道,她在同届以前早就如此了。
“三梨先生,那孩子在东京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她父亲抬起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么问。那双有点睁不开的眼睛,含着些许眼屎与泪水。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那孩子在哪里工作都不晓得。”我以跟她不太熟为前提,这么回答:
“我听说她好像在某商社打工,做行政方面的工作。”
“这样啊……”
两人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同时露出了笑容。
“听说她上京之后,一直在那家公司上班。”
这话一半是说谎。秋绘是在跟我同居以后,才到商社打工的。我们刚认识时,她在新宿暗巷的酒店工作,虽然没有卖身,不过似乎也提供类似的服务。
“那孩子为什么会自杀?是不是在东京遇到什么……”
她父亲望着自己的玻璃杯叹气。
己经过了傍晚时分,窗外的天色己暗。我还想多聊一些,但如果再待下去,电车就没有班次了。我起身向秋绘的父母道别。
“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她父亲以祈求的目光留我,“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住一晚啊!”
“老伴,三梨先生也要上班啊,他不像我们,靠年金过日子。三梨先生,这种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吧?”
我稍微犹豫一下,笑着对两人说:
“如果你们不觉得困扰,我留下来也无妨。”
她母亲一脸惊讶,而提议的父亲也略微愣住了。其实最感到意外的人是我,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也许我想在秋绘过去住过的房子里再多待一会儿;也许我只是不想回东京;也许我想暂时忘记谷口乐器、命案、各种疑惑……忘记冬绘的问题。
“那我到二楼帮你铺床.你慢慢喝。”
她母亲满脸笑容地往走廊方向走去。我可以听到她踩着穿着袜子的双脚,偷快地踏上楼梯。
我坐在暖炉桌里焐暖双脚,听着她父母轮流讲述秋绘的往事,还喝了好几杯她父亲拿出来的土产酒。这真是幸福的时光。夜更深了,我向她母亲道谢后,便站了起来,她父亲早就趴在暖炉桌上睡着了。
“老伴,三梨先生要休息了。”
“没关系,别叫醒他,他今天讲了很多话,应该很累吧。”
“这个人累的时候,总是这样。”
她母亲俯视着丈夫的侧脸,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
我再度微微鞠躬,打算离开客厅。然而,却在步出走廊前,突然停下脚步。
我看见客厅后方的佛龛。
那只招财猫就放在牌位旁。
开了洞的招财猫。
“平常都放在那个地方。”
她母亲察觉到我的视线,对我这么说。
“招财猫放在佛龛,感觉好像不太吉利。不过最近啊,我们都觉得被招去也无所谓了,反正年纪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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