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举起右手。“不必来甲乙丙这一套。我对甲乙丙这些玩意儿没兴趣,自从在小学念书就怕甲乙丙。你要说什么就别兜圈子,要直说。”
北富德说:“柯太太,直说是非常困难的。”
“那么你根本不是一个推销员。”
他神经质地笑道:“我要你去收一笔赔款,数目是2万元。你不可能全部收到,但是收到多少,你就抽其中的百分之多少。”
“赔款向什么人去收?”白莎打断地说。
“我。”
“你的意思是你来聘请我,向你自己去收赔款?”
“是的。”
“我不懂。”
“赔款赔不到我头上,法院裁定对我不生影响的。”
柯白莎用愤怒的语气说:“我懂了。你要我向你收一笔赔款,因为你根本不必付赔款的……没问题,这是一件普通工作,我们每天办好几件的。”
北先生抱歉地微笑一下。“柯太太,你不明白,1年之前市场不景气,货品滞销,好的推销员有一次极好的赚钱机会。”
“你赚钱了。”
“少少的赚了一票。”
“现在在哪里留到?”
“通通在我太太名下。”
白莎把眼皮扇了两下,这是她真真对某件事有兴趣时的习惯动作。她用眼光盯向北富德,好像收集昆虫的人,用一只针针住一只昆虫一样。她加重语气地说:“我想,我现在真的懂了。不过你既然开了头,你就说下去,我要你讲的是本来不想告诉我的事。”
北富德道:“我有过一个合伙人,巧得很他姓南,叫做南乔其。我们处得不十分好。我认为他老占我便宜。其实即使是现在我仍相信当初他会占过我便宜,一直想占我便宜的。那时他主内,我管外务。不幸的是我捉不到他证据,所以我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来整他。南是个聪明人,他请了律师,和我打官司。他确有证据对付我。我却没有证据对付他。法庭裁决赔款2万元。”
“那个时候,背运来到,我推销工作赚不到一分钱。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怎么努力也做不成生意。因为没有收入,我把我所有财产转移给我太太。每一件都变成了她的名下。”
“南先生有没有想办法不准你转移?”
“当然。他申告这种转移是诈欺债权人的行为。”
“你什么时候转移的财产?在裁定之后吗?”
“喔,不是的,这一点我比他聪明多。不过,柯太太,假如-一即使现在他有证据捉住我这次的财产转移,目的是为了欺骗他这个债权人,我的立场还是非常-一我们对这一点不再讨论。反正,一句话,我的财产现在都在老婆名下,法律上说起来,都是她的。”
“在法庭程序上,她也一定要宣誓,证明这些都是她独有,而且是夫妻分开的财产才行。”白莎说。
“是的。”
“算是你送给她的?”
“是的。”
“你怎样宣誓作证呢?”
“和她一样。”
“法官怎样办?”
“判决我从事的是收入不定的职业、有时收入多,有时长期无收入,所以我不但有权,而且应该对家庭负责,因此我这一次特别的转移,是保障我太太生活的。”北先生笑笑道:“判决得很不错。”
白莎没有笑,她问:“有多少钱?”
“两万元加利息和-一”
“不是问你判决赔款,问你财产?”
“你说转够给太太名下的财产?”
“是的。”
“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
“我查法庭记录还不是可以查到的。”
“大概超过6万元。”
“你和她处得如何?”
白莎的问题显然戳到了痒处。北富德把自己改变了一个坐姿。“现在这也是我的困扰之一。”
“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丈母娘管得太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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