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躺在各自的怀抱中,精疲力尽。凯丽在林顿的目光中看到了休战的表示。他若有所思地点燃一只香烟,她知道他正在考虑孩子。第一次他们两人是平等的了。他们两人是同一树林中伐出的木头,这种奇怪的精神的平等把他们俩连结在一起。
“林顿长大后,我希望他在夏季时到麦多牧场来。我希望他在马上长大。在英格兰他应有一匹小马。”
“有什么比孙子尽可能地与爷爷呆在一起更自然的呢?”她说道,手指抚摸着他的下额。
“我会使你与马克在英格兰稳当地立住脚,我不知道他挣多少钱,但我会保证你们有足够的钱来过一种舒适的生活。伦敦社会好象一个坚硬的外壳,并不容易打进去,但如果你有正确的联系途径,你立即就会被接受。他们喜欢美国人。我在英格兰有一大堆朋友——威斯特家、巴克家、桑斯特家。他们都是养马并参加马术比赛的人。实际上,我有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她可以提供一切有必要的介绍。我这个星期就给她打电话并叫她在你们一到达英格兰,就立即为你与马克准备一个晚会。这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的。
“谢谢,林顿。这听起来太好了。”凯丽象一只小猫咪似地亲热地躺在他怀里,非常满足。象在自己家中一样自由自在。她的每一个梦想都得以实现了。
“还有一件事,”他停了一会,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想为了‘雨魂’,给你另作补偿”。这句话使她感到惊讶万分。这么多年以后,“雨魂”这个名字仍对她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林顿提到这个曾使他们的生活为之改变的事情,使凯丽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的胜利感。
“我希望你能有一匹你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猎马。你一到那儿就可以开始物色。我会使你和新泽西的一些人联系上的。他们可以在这方面给你提供帮助。我会为这匹马付钱,并支付它的其他一切开支。”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她低声说道。
“真的吗?”他说道,用手捧起她的下额,逗弄着她的嘴唇。
“还有一件事,”凯丽用手搂住他的脖子时林顿说道:“明天第一件事就是要带你去‘蒂弗妮’,我想给我儿子的母亲买件离别的礼物。”
她已经很陶醉满足了。但仍有心机地说道:
“我更想要一封写给阿特雷猎狐队负责人的介绍信。”
他笑了。“为什么不两者都要呢?”
凯丽把包裹放在门阶上,自己走进屋子里,心里想着得叫欧布端夫人把铜制门把手擦得再亮些。直到能映出人像为止。她走进大厅,里面散发着温室里种植的鲜花的芳香,并掺有一股蜂蜡的味道,更增添了家的气息。她和小林顿一从纽约抵达伦敦,马克便带她来到这幢四层楼的白色房子里,那种兴奋与满足至今仍留在心中。
“我回来了,蒂桑。”她喊道,“有人给我留什么儿话吗?”
“是的,”她说道,“本-布恩先生打电话来叫你从洗衣工那把他的晚礼服拿来。”
“我已经拿回来了。”她说道,把她买的东西放进厨房。然后走进宽敞的画室,她已经开始按照自己的品味来布置装饰这间房间了。全部是国王路买来的古董:一张维多利亚时期的蔷薇木缝纫桌,一个爱德华时期的书柜。在一张桌子上有一叠雅致昂贵的织物样品。她随手拿起来,又思考起到该要哪一家的织物来做桌布与窗帘,纽约的那套公寓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们带来,这是一套摄政时期的建筑,凯丽希望每一处都做到近乎完美,从门房托盘中水晶制的盛洒瓶、印有浮雕花纹的信纸到印刷商昨天刚送来的精致的拜访卡片。她从抽屉中拿出这些卡片,禁不住再看一遍:“马克-本-布思夫人,马克汉广场57号,伦敦S.W.3。”她非常喜欢那简单的地址及名称所代表的更大意义。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字母,想起达到这些她花费了多长时间的心血啊!此时此刻,她心满意足,再想不出自己还想要什么了。
她看了一下手表,在小林顿醒来之前她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她坐在窗前的桌子边,望着外面美丽的花园。然后给室内装饰商打了个电话、进一步证实她在圣诞节之前举行的鸡尾酒会上所需的沙发能否按时送来。一个星期之前,在一次美国大使馆的招待会上,有人给凯丽推荐了一个酒席承办人,现在她给她打电话。她匆匆地为晚装聚会写了封信表示感谢,然后打开记事本。在一大堆邀请柬之中,今晚大使的晚会是最重要的。琼-奎尔夫人将为她与马克开一场晚宴聚会。这标志着他们已进入了英国社会的核心,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林顿的一个电话。自从他们和解后,在林顿所给的慷慨的礼物中,这一小小的举动将给他们的一生带来极大的影响,相比之下,林顿支付他们在一所时髦豪华的房子里的一切费用就显得黯然失色了。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本-布恩”这个名字所带来的名望及人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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