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爱的孩子啊!那双眼睛——他们那钮扣一样闪闪发亮。看看他又浓又黑的头发,”她叫道,又吻了吻帕瑞特的脸,“莎伦,他真是你的杰作。”她看看儿子,再看看母亲,突然惊奇得不得了。有没有可能帕瑞特是桑的儿子,在那个五月的吉尔斯顿栏之后?罗斯玛丽一直小心翼翼地使自己倾向于公众的一方,琼-奎尔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好久以前她动身去爱尔兰时。
当劳纳领着帕瑞特去睡觉时,莎伦向后靠了靠,仔细观察着琼-奎尔,好象想读出她的思想。她觉得没有隐藏事实的必要了,她有种向琼-奎尔倾诉一切的冲动,因为她曾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了一个戏剧般的角色,最后导致了现在的样子。
“你猜对了——他看上去不象他父亲,是不是?桑那么英俊,而帕瑞特随我……”
“这么说,我猜对了。”琼-奎尔说,几乎惊呆了。
“那么,我觉得我还应该告诉你,琼-奎尔,”莎伦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从那时起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你还记得有一次你飞到巴黎看望我,和我商量桑的事吗?那时我就怀孕了——就是这个孩子
然后她开始讲述这个她一直隐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事。从最初开始起,在科瓦勒的时候。
那天深夜,琼-奎尔从她在利兹的家里向伦敦挂了个长途。当她听到长途电话铃响起来时,她清清楚楚地感到就象以前一样又介入了莎伦和桑的生活中去了,而以前她一直觉得那是她份内的事。现在,或许她能够补救一点。
“桑吗?谢天谢地,我总算在你动身去克尔加材前找到了你。我希望你有准备接受一个新的消息——好消息啊——那将会令你大吃一惊的。”
在第二天晚上七点,门铃响了起来,芬纳去开门。
“是谁?”莎伦一边走进客厅一边问。她穿了一件丝质的黑色睡衣,带了圈钻石项链,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她从镜子里反看,想着可能是阿米社从纽约回来了,比预期的早。
“桑!”当她从镜子中看到他的影子时,惊叫起来,觉得有些晕眩。
他停在门槛边,被从她身上所发出的迷人香味所陶醉,止住了脚步。在飞往巴黎的途中,他记忆中的莎伦一直是他在塞伦所熟悉的那个样子:穿着牛仔裤,T恤,披着瀑布般的头发;但是现在,看到她穿着那么华贵的睡衣,带着耀目的珠宝,他有点畏惧了。她看上去那么遥不可及,看来他回到她身边是不太可能了。
“莎伦,你看上去非常可爱,非常优美。”他喃喃地说。
“你怎么会来这儿?”她软弱地问。
“你当然该知道。琼-奎尔昨天打电话给我,告诉了我一切事情。亲爱的莎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请求地问道。他的声音因激情而粗暴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和我?”
她觉得血涌上了她的脸,“桑,相信我,我并不是泄密给琼-奎尔,然后让你赶到这儿来的。无论怎样,现在要解释都已太晚了。”她悲伤地说着,急切地想使她的话具有说服力。过去的经历使她认识到桑其实很脆弱,不值得她为他奉献一切。但一看到这个她曾经那么深深爱过的男人,满脸风霜,憔悴不堪,她又觉得很虚弱。她跌坐在壁炉旁的一把椅子上,两个人互相一言不发地呆呆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莎伦——请,我能看看帕瑞特吗?”桑犹犹豫豫地问。
这个场面她已经幻想了好多遍,幻想着她的儿子见到父亲时的激动情景。她在塞伦时曾经常描绘起一付美丽的画面:她和儿子坐在门口,等着桑爬上山来。这是个愚蠢,浪漫的戏剧场面。好象是直接从小说中搬出来,安放在法国南部的盛夏之中的一个故事,有花,有蝉鸣,还有蔚蓝的天空。她曾经多么傻啊,多么可怜的梦中人。但现在事情并不会有多大的不同,尤其是当她和桑面对面时,一种陌生的隔阂存在于他们之间,而以前的伤口也并未完全愈合。莎伦觉得很是沮丧,厌烦眼前的一切。当她看到他眼中的痛苦神情,他嘴角的紧张神情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权来怀疑他,哪怕是一分钟之久,看着桑痛苦紧张的神情,以及寻找从未见面的儿子的渴望表情,她怀疑几年前她的决定是否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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