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来没提及过再要小孩的事,但现在,意识到他们之间彼此互相毫不保密的情形,这件事就显得重要起来。
“你还想要孩子吗?”她问道。
“越多越好,就象帕瑞特一样有亮眼睛的漂亮孩子。”他低声说着,吻了吻她。
他们在楼上起居室的壁炉边上喝茶。这里有一个前边有些损坏的大书架,上面摆满了用羽毛做书签的书,墙上还挂了好些爱尔兰有名房子的古旧照片——从克尔达郡的城堡到华特佛的贝伦特利的房子和西边的牛仔城堡——所有的名字都是莎伦所熟悉的。
“也许在天黑前你乐意去花园中散一会儿步。”
“太好了,为什么不呢?雨已经停了。”
“我想停了吧。”他说着,走到窗户前向外看着。
他注视着窗外,莎伦看着他映在窗玻璃上的侧影。那天凌晨在她家里谈完话后,他们觉得非常疲惫,一直在床上并排躺到天明,什么也没做。如果经过这么多年以后他们再做爱会是种什么感觉?她想着,对前景很是惶恐。一到克里格林堡,莎伦就后悔他们做了个鲁莽的决定,不应该来的,而是应该等待机会直接去塞伦的。她觉得她又在重蹈覆辙。在伦敦和克里格林,他们得现实地生活,不象塞伦那样。
后来,他们踩着小石子路向湖边走去,谈论着桑改修克里格林堡的计划,打算扩大城堡周围的土地。
“这么说,你大部分时间得呆在这儿了——我是指我们,亲爱的?”她自己纠正道。
“估计会是这样,你是否觉得那样的话大可怕了?”
“那简直是受罪。”当他们走进湖边时,她带着恐惧说。这条路一直通向了一个有梯田状台阶的平台。在平台前面,有两只长了翅膀的石马,正对着水中的一个塑像吼叫着。
莎伦靠着栏杆想了一会儿,又仔细观察着菊树、榆树和柳树掉落在黑色的水中的叶子。她还没真正想过她该怎样调整自己的生活来适应桑的生活,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考虑了好多年了。她让芬纳给阿米杜送了一封信,想结束以前的一切,告诉他她将与桑结婚。当她和桑注视着湖水时,她又想起在莱斯托勒利斯的那个秋天。那时她告诉阿米杜,她和桑总有一天会破镜重圆的。而现在确实是这样,她从未想过告诉阿米杜这个消息会这么困难,她甚至后悔那封信的语气大乐观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毫无反顾地告别了过去的生活。她不知道那封信是否写得太乐观了,但现在一切已为时太晚了,她无法改变这一切。
当他们手拉手地走回城堡时,她忽然有种家的强烈感觉这是克里格林家族的地方,而有一天他的儿子会成为其中一员。
那天晚上,他们在玫瑰色的餐厅里吃了晚饭,闪烁的灯光照射在亚麻桌布和英国斯波德瓷器古董上。他俩坐在大桌子的顶端,桑穿了件烟灰色茄克,莎伦穿了件长长的珊瑚色的开司米晚装。她看了看这张长长的空荡荡的桌子,这桌子明天得用来放舞会所需的酒菜。克里格林的每一样东西都过于巨大。这是个需要笑声、孩子和朋友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他亲切地问,帮她把杯子倒满。
“我只是在想克里格林和塞伦是多么不一样啊!看到你那样打扮我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我想象中的一直是我们两个人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饭,就我们两个。”
“知道吗?我刚到巴黎的那一夜看到你时也有你现在这样的感觉。看起来象好多年前一样。我简直被你的照人光彩所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了。我一直很傻,我以为我会找到一个穿牛仔裤,围着一条旧围裙的女孩——过去我所熟悉的那个。”
“她仍是她。那时她刚好准备去度假。”莎伦低声喃喃着,桑吻着她的手。
“莎伦,我一直在想,让我们在明天的酒会上宣布订婚的消息。我的一些老朋友会来,我想这正是我把你介绍给众人的时候。我想让所有的人知道我们的事,让自五月份起一直存在的流言蜚语从此销声匿迹。另外,这件事定下越早对帕瑞特越有利。”
“哦,桑,你不觉得明天有点太早了吗?”她惴惴不安地说。桑说的是她多年来一直想听的话,但真听到了,她又觉得难以接受,“我们甚至没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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